31、看不见，自然更明白了（2 / 2）

系统运行故障的“滋啦滋啦”声在耳畔响起，有如长指甲划过玻璃极速的颤抖，令人寒毛耸立，昭示了一些不详的罪恶的反面的错误的……

存在。

周遭一切很快化为光的空间，除了光什么都没有。

白檀挂上笑容，摘下墨镜，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一瞬间他那先天性黑色素缺失的瞳孔无法吸收如此强烈的光芒，光线刺穿了他的眼睛，然而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看到了第四位神明的形状。

那是一摊被光照射过去透明无比几不可察的东西，其形状与体积不可名状，勉强去形容的话大概是在烈日下逐渐融化的深海巨型水母，漂亮，很漂亮，非常漂亮。

太美丽了。

白檀只感觉到眼前漆黑一片，因为他瞎了。他伸出右手，那只戴着指环的右手用力向前，似乎想要触及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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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明亮的光明与黑暗无疑，反之亦然。白檀在黑暗中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没有名字的，没有自我的，只属于他自己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牙牙学语的婴儿第一次认识并理解了“我”这个字。白檀知道自己一直是残缺的，因为曾经所面对的触发了他的大脑的自我保护，将整个人分裂为他自己和那个八岁的黑发白檀两个部分。

他回想起了过往，现在他完整了。

但也不完全完整，因为另一个他仍然存在着。

“你瞎了。”属于孩童的稚嫩声音从他的耳畔响起。

白檀无需眼睛也知道是谁在说话，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的主人、另一个自己的存在承担了所有他自己不愿意承担的东西，满足了所有他自己的期待。

“是啊，我瞎了，”白檀伸出手去触碰自己的眼睛，他触碰到白色纱布将他的眼睛层层包裹，“我们都瞎了。”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黑发小孩冰冷的手贴上白檀的脸颊，“这样就不会被骗了，哪怕是神明。”

白檀一怔，下意识去摩挲自己的指环，却发现它和自己的大拇指严丝合缝，就好像长成了一个整体。

“我知道的不如你多，但我比你更加聪明，”孩童拂过他的白色短发，就好像他才是年龄更大的哪一个，“知道的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关于第四位神明的记忆我来替你保管。”

白檀伸手去拥抱他。

或者说，是拥抱他自己。

章鱼从小孩的肩膀上下来溜到白檀的手臂上，黏黏糊糊凉飕飕的，似乎觉得后者的手臂适合成为新的栖息地。

“你需要它吗？”

“我不需要，这个还是给你玩吧。”白檀把章鱼从手臂上扯下来，随意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