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丶《我之所爱》（1 / 2）
“传说中的神啊，创造万物的神，你所爱的养育了我们啊；
“虚空中的虚空，凡有的虚空，创作的虚空，万物厌倦，凡所有必将再有，凡所无也无有啊；
“神所喜悦的，就予以智慧、浪漫和喜乐，神所喜悦也是虚空，也是捕风……”
竖琴悠扬，烛火湮灭夜幕，星光有暗，皓月无邪。黑色的天穹是世界的旋律，朗诵的乐充斥房间，柔和的风轻抚人类脸颊。
宏伟的白色塑像，背负六翼张扬。祂伸展双臂，像是鸟儿在飞翔，也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和所有正在参与夜祷的人们。
白檀轻轻笑了。
他很喜欢这样纯粹的氛围，倒不是因为晚风，人们的虔诚与坚定的信念让他感到放松，毫无血色的唇轻微抿起。
“来追我。”
白檀猛然睁大眼睛。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却见所有人都在双手合十祷告着，包括疗养院的护工、那些白大褂。
他抬起头，看到那名为喜乐天使的白色塑像下、讲台之上、双眼紧闭的红衣牧师面前，坐着一个人形生物。它黑漆漆的形状与一切格格不入，像是昏黑的天被分割了一部分。觉察到白檀的目光，那东西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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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哥哥，你昨晚没睡好吗？”
第二日一早，安德烈斯看着一脸疲惫的白檀敏锐提出了问题。
由于黑色素缺失，他不会形成黑眼圈，但没休息好的神态是无法掩盖的。
白檀打了个哈欠，只感觉四肢无力：“我睡觉有点认床……不用担心。”
赵胖子凑过来，认真打量白檀的神色：“嘶……你这，昨晚是不是瞒着我们出去鬼混了啊？”
鬼混你个大头鬼。
“多吃蔬菜多喝热水，实在不行你上午申请留在宿舍睡一觉。”胖子拍拍白檀肩膀，神色担忧有如一个老父亲在看自己的崽。
后者摇摇头，未再言语，半眯着眼睛去洗漱。
不知道为何，昨晚梦境里全是那个黑色人形。它出现在各种地方，它或许就在身后，它在自己的耳畔用嘶哑的声音说“来追我”。
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的存在昭示了什么？为什么它都在喜乐天使的雕像面前蹦哒了，第四位神明和祂都视若无物？
这些事本不应该由他来操心，然而那东西的目标很显然就是他自己。若是第四位神明无法在威胁下庇护他……
白檀用手指转着连睡觉都未曾取下的指环，眯起双眸。
八点整，在那位“缪斯灵感”的浪漫天使翼下，第一日的早餐开始。
四人鬼鬼祟祟凑到一起，好在就算有疗养院白大褂发现也不会制止他们。
“……房间只有我和柳姐，所以我昨晚偷偷溜出去找了找，”賀子压低声音，紧张到不自觉微微颤抖，“我有一件隐形衣，花了一千积分换的，去了一楼。”
白檀观察她的神色。
“一楼除了禁闭室和餐厅、室外之外，其他的房间都是办公室和接待室。我没有敢去办公室，就去了接待室看看，那里面有很多的档案柜，里面全是病人的档案。
“昨天白哥说的没错，这家疗养院的病人全都非富即贵，什么退休的军队长官，什么伯爵侯爵的亲戚……上面，上面还有红色印章，”她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怖的回忆，表情十分不自然，“有‘暂不处理’，有‘实验’，有‘处理’……”
“你有在档案里面找到我们四个吗？”白檀问。
賀子摇摇头。“时间紧迫我只稍微翻了翻，没有看到我们四个的，因为很快就有人来接待室了。我害怕被发现，就悄悄溜了回去。”
大晚上的，为什么会有人来接待室？
“干的不错！”胖子拍拍賀子的肩膀，“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像是突然得到一捆胡萝卜作为奖赏的小兔子。
白檀用勺子搅拌着肉汤土豆泥，若有所思。
“其实我们只要安安稳稳活过三天就能通过副本了吧？”柳婷这样说，“在这里又没有什么必死的flag。”
没人反驳。
“在保证生命不会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还是需要多做些什么来提高副本完成率。”白檀这样说，有意无意地把余光落在那位天使的塑像上。罗曼蒂克的权限大于系统小于神明，再加上他的名字，几乎就是把“我就是缪斯灵感、浪漫天使”这句话甩到了他脸上。
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寂寥的安德烈斯一直在偷偷注视着他。
上午九点，护工将所有人引到二楼传统康复集体活动室。这里几乎比餐厅还要大，分为几个区域，为娱乐、健身、心理咨询等提供的设施应有尽有，很难想象在这里待着需要一个月缴纳多少费用。
“这个时间疗养院的全体工作人员都会去开晨会，大概会开半小时，”柳婷说，“如果要行动的话这应该是最好的时候。”
白檀朝赵胖子使了个眼色。
后者茫然，试图理解他的意思：“啊，那个，小白说昨晚没睡好，我们先去找线索，他要先休息一下。”
行吧，这样理解也差不多。
白檀非常欣慰，他觉得胖子可以理解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起码没有大声问“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待胖子三人走后，小安德烈斯悄悄凑到白檀旁边，似乎想说什么。
白檀率先把他拉到娱乐区那个堆满玩具的无人角落。事实上，他也有些东西想要询问，这个孩子是最好的人选。
“亚瑟哥哥，”小朋友显得局促不安，一向骄纵的神色不见，“哥哥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白檀盘腿坐下，拿了个粉色玩具熊塞到安德烈斯怀里。在第四国度，粉色是凶猛和勇气的象征，是男孩子的专属。“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哥哥不是坏人，”他轻声细语，指望自己“欺瞒”的能力发生作用，“其实哥哥也有话想问你。”
安德烈斯惊喜抬起头，漂亮的绿眸熠熠生辉，抱着玩具熊在白檀旁边坐下。
“哥哥想问什么？”安德烈斯看起来心情好了一些，“哥哥随便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呃……
“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是圣诞节的时候来的，算到今天正好一个月呢。”
“你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小男孩撅起嘴唇，“很无聊。那个叫约翰逊的老头，就是哥哥的下铺，管的可宽了，这也不让那也不让。”
约翰逊……
白檀随手摸摸安德烈斯的头。金色发丝柔软，手感很不错。
“可以告诉哥哥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吗？”白檀轻声着，还是问出这个问题，哪怕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哥哥也会告诉你哥哥来这里的原因。”
安德烈斯神情苦恼。
他昨天说过是来养病的，但这肯定不是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