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古怪(1 / 2)
回家的路并不长,只是李百生背的仿佛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座小山。
离开行刑地时太阳还在天空上半挂着,现在到了家已经落了下去,黑幕掩盖了整片星空。
站在门前,李百生有些犹豫了,心中的想法开始变化。
茯苓是杜衡的学生,杜衡的死讯对其来说肯定是一个打击,但是要现在和茯苓说,走之前的好消息,回来后变成了一个死讯吗?
看出李百生有些踌躇,陈棕炭安慰了一句“不管怎样,起码要告诉他这个消息。”
说罢,便上前叩响了民居的大门。
伴随着“嘎吱”的开门声传出的是茯苓的兴奋声:“百生,你回来了,怎么样了?”
没听见回答声,茯苓带着期盼又问了一句:“百生,怎么样了?”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茯苓心中一沉,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挤开开门的白芷,出门而去。
杂乱的头发足以见得在李百生离去的这段时间,茯苓在等待中内心有多煎熬。
李百生洁白的白衫上沾着鲜红的血液,宛如绯色的烟霞衬在浮云上。只是这并不能让茯苓内心平静下来。
从屋内传出的灯光经过身影映在李百生附近的地面上,照出裹尸布上的红色越发鲜艳,那红色缓缓凝聚在一起,再滴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滴答”声。
茯苓内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颤颤巍巍的走出几步,来到李百生的面前。
抬起左手,先是摸了一下李百生衣服上的红色,似乎在确认着什么。手指轻轻揉搓,感觉到是那熟悉的感觉后,又摸了一下裹尸布。流下的血滴滑过指尖,也滑凉了茯苓的内心。
一滴泪从茯苓眼角蹭的冲出,流下一道痕迹,仿佛是引大坝溃堤似的,
泪止不住的流下。
“百生,我老师他是不是?”茯苓的声音有些啜泣,问着一个自己已知道答案但却不敢相信的问题。
茯苓泪流满面的样子令压抑的氛围在这一刹那充斥了整片空间,李百生的内心一紧,犹豫却庄重的说出那已成定局的事实,“嗯。杜衡老师逝世了。”
听见肯定的回答,仿佛不是自己的老师一般,茯苓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激动和愤怒,有的只有平静和停不下来的泪珠。
擦了擦眼角的泪,指尖沾着的血液伴着泪珠变得有些淡了。
“这泪明明擦了,怎么还在不停的流。”泪水在手擦过的瞬间又冲了出来,茯苓脸上带着苦笑,边擦边说了一句不着调的话。
李百生轻叹了一口气,解下了裹尸布捆在身上的活结,轻放在地上。
茯苓蹲下身子,将盖在杜衡身上的裹尸布摊开,杜衡一分为二的躯体就出现在了茯苓眼前。
茯苓的泪水开始越流越多,嘴中开始大口喘气,内心的平静在看到自己老师的一瞬间便被打破了。
“老师,我还记得我和你见面的那一天。从小便失去了父母,孤身一人的我,凭借自身的努力才来到了千慈学堂,遇见了关心我的您。”
“那一天您说我把您不要当老师看,当朋友、亲戚看就行。可是,后来您对我的关心让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父亲在身边的感觉,我也一直把您当父亲看待。”
“可是啊,如今您的离去让我有些迷茫。我从小失去了我父母,现在又失去了您,您说要寻找新医学之路,我和您一起去了。您说要与理发店的医师讲学,我也陪同您去了。可如今,您走了,我又有什么目标了呢?”
说到这里,茯苓的声音从倾诉逐渐变成呐喊,最终在茯苓抱着杜衡的身躯的同时吼出一句:“老师,你能告诉我吗?”
周围的三人望着茯苓,内心也是五味陈杂。
李百生在最开始便退至一旁的身影又走了上来,蹲下身子轻拍着茯苓的背。
陈棕炭高瘦的身体也蹲了下来,掏出从办公室里拿出的那块铁牌:“茯苓···孩子,我代杜衡对你宣布,你毕业了。”
铁牌上正面印着杜的一个字,反面印着最爱的学生五个字。
将手中的铁牌轻放在茯苓抱住杜衡头颅的右手上,然后又握住右手的手指,使其能够将铁牌握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