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夜深了，灯火阑珊，像是熟睡的婴儿，黑暗悄无声息地将城市轻轻的地拥在怀里，整个世界都在沉睡中，一切归于平静。

小摊的灯光渐渐熄灭，路灯也只剩下几盏昏黄，越临近住处夜也似乎更深沉，到处黑灯瞎火的，只有云层中的月光还为他们撒下一丝光亮。

周邑跳上屋檐的台阶，正要抬脚往前走，昏暗的门口水泥地上像是盘着一团乌黑，这团乌墨不寻常，他是农村长大的，上山下河钻草垛，对蛇鼠虫蚁等自然生物有种天生警惕，看见这团乌黑马上反应过来是什么，一把拉住要往前走的两人，轻声道：“别动！有蛇！”

猴子和胖妞有点神色紧张，周邑示意他们轻轻后退，自己也边退边察看四周，这个房子是刚建不久的新房，没有粉刷也没有装修，裸露的红砖，台阶下杂草丛生，门口连盏灯都没有，身后靠近画室门口有一根平时他们三人晾衣服的竹竿，离胖妞最近，周邑打手势示意她把竹竿传过来。

他内心是害怕的，小时候在河里被蛇咬过一次，差点毙命，对于这种柔软的冷血动物，也是非常忌惮，不敢有丝毫大意，免得被反咬一口伤及性命。因为小时候被咬过，在心理留下了阴影，所以每次见到蛇总要想办法消灭它，不然晚上就会做恶梦，已成心病了。

根据经验，和蛇遭遇，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让它离开你的视线，因为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咬你一口，如果你不想打死它，那就缓缓后退离开即可，但是这是他们的房间门口，绝对不能让它离开，否则别想安生了。但也不能把它打死在这里，因为祖辈留下古训，不能在自己的住所打死蛇，不能在自己的房屋里煮蛇肉，否则会吸引更多的蛇来报复。周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科学依据，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蛇这种冷血动物的报复心是很强的，所以打蛇一定要狠猛准，对准其七寸一下毙命，否则受伤的蛇更有攻击性，很可能卷过来就咬你一口，蛇的攻击速度非常快，你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咬上一口，那就悲剧了。

不过对于这条蛇，既不能赶走，也不能打死，这就有点让周邑为难了。

周邑接住竹竿后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人一蛇就这样静静对峙。

借着微弱的光，周邑看清这是一条银环蛇，一节白色一节黑色，看这种花间配色，就顿时让他起了全身鸡皮疙瘩，此时这条银环蛇正蜷缩着身子盘据在地上，高高竖立起蛇头，不时吐出信子，正用冰冷阴森的目光盯着周邑。

他也不能露怯，一露怯对方可能就扑上来攻击自己，一人一蛇的目光就这样穿透黑暗交织在一起互望着。

周邑在脑海里不停推演该用哪种角度哪种力道一下击中它的七寸，让这条蛇瞬间失去攻击力又但不至于让它断气，这个力度可不好拿捏。

身后的胖妞可能是因为紧张突然踩断了根树枝，“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夜空尖锐刺耳。

蛇被惊动了，蜷缩的身体一缩突然发力，嗖一声，蛇头一跃。黑白相间的影子瞬间到了面前，周邑暗道一声“糟糕”，条件反射般抡起竹竿对蛇头咔嚓一下横扫过去，没有击中它的七寸，打到了它的七寸下面，也许刚好蛇伸长脖子，又被周邑用力过猛的竹竿横扫过去，咔擦一声关节断了，蛇头立马呆拉下来，但并没有立即死亡，仍然在地上卷曲蠕动。

周邑抽回竹竿压住蛇头，捏住它的脑袋三角处，抓起这条令人心悸的银环蛇，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条蛇怎么处理。”周邑其实挺想说把它煮了吧，不过考虑到胖妞是女孩子，可能内心接受不了，忍住了，但是饥饿的感觉还是很强烈的。

猴子和胖妞两人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

“要不拿去卖掉，这么大一条蛇应该能值1块左右。”周邑说道，他的估计应该差不多。上次厕所里打的那条蛇卖给学校外面的饭店，才一斤八两卖了8元，这条蛇至少有3斤以上，怎么也得值个1多块，不过这是大城市，能不能卖出去他心里也没底。

“可这里我们不熟悉，这个东西卖给谁？拿哪里去卖？”他们俩人有点忐忑地问。

“今天先睡一觉，明天猴子和我一起去三河街看看，那有许多大饭店。也许有人买，这只蛇先用米袋子装起来，别弄死了。”周邑安排着，想着明天也许就有一大笔收入，内心顿时美滋滋的。

初晨，黑暗褪色去，新的一天又重复开始了。

今天有点濛濛细雨，南方的梅雨季节，淅淅沥沥，还好不是很大，两人也没撑伞就这样顶着小雨出去了。

周邑提着袋子，和猴子一起沿着学生街东面的岔路往三河街而去，蛇蜷曲着身子在米袋子里挣扎，发出啪啪声响，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学生街大多是卖各种生活用品，以便宜为主，毕竟这条街道以周围众多大学聚集的学生为主，也有小饭馆，也都是以经济实惠为主；而三河街不同，主要是以餐饮为主，毕竟这么大片学校群，有很多老师和行政工作者，还有一些政府机构人员，他们的一些人情往来也大都选择于此，于是形成这片相对高档的餐饮区。

相比于在街上捡钱，卖东西周邑倒是放开了许多。

看到一家门口挂着“一品香”的招牌，周邑提着袋子走了进去，此时是早上，没什么人在这里吃昂贵的早餐，只有一个老板模样的人靠着柜台发呆。“老板在吗？”这个人转头瞟了周邑两人一眼，都懒得搭理，这两人提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一看就是穷鬼，肯定不是来吃饭的，只漫不经心地问道：“干什么的？”。

周邑也不在意，自己是来卖蛇的，不是来吃饭的，能把蛇卖掉就是福气，至于老板是什么态度他也不是很在乎，农村人受人白眼的地方多了，哪能处处斤斤计较。

“我是来卖蛇的。”周邑坦然道。

“卖什么舌？”老板显然没反应过来。

周邑走上几步，从袋子抓出蜷曲的银环蛇，伸到老板面前，蛇尾还在他鼻子前翘了一下。

老板呆了一瞬间，突然惊吓得窜跳了起来：“卧c，蛇呀！滚！滚！滚出去……”老板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周邑不知道他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愣是把他给吓着了。老板吓得鬼哭狼嚎，怕是要尿裤子了，这也不能怪人家，他长那么大，就没见过这种的活生生的蛇，一节黑一节白的蜷曲着蠕动的身体，太吓人了。

周邑也不生气，往外就走，心里嘀咕道：“说话这么粗鲁，吓不死你，让你晚上做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