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撼天惊地之爱恋(1 / 2)
月询十七,俞川,箫府,
当晚夜里,箫庐凇往箫老爷箫夫人日日晚饭后要用的茶水里,添了一些无色粉末,这些东西可以让箫家老爷和夫人睡上一夜,东西是靳佩哲弄来的。
其实,箫家老爷已经知道了自家儿女的行径,并未阻拦,而是顺水推舟,助他们一臂之力,谁家父母不心疼孩子,亦家大少爷得病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自己女儿万不能牺牲一辈子换来自己一个官名,这样的事情,谁都做不出。
当日夜里,箫祁韵换上一身深色的衣裳,带了一顶长帏帽,把全身遮住,箫庐凇是一身紧身黑衣,一路跟在姐姐身后,找了一处无人看守的偏僻高墙,二人纵身跃上,翻越高墙,墙外有霍沄洺等着。
几人御轻功往临郊赶。
靳佩哲在俞川临郊的一家名叫卿容的客栈里等着他们。
亥时三刻的时候,
霍沄洺已经全部收拾好了,一身深紫的紧身长袍,佩剑已经准备好,身上还揣了好多朝华,腰带上挂着一袋子银钱。
他早早便令羽泽出去,嘱咐过了不用帮他收拾被褥,他要看会书再睡,估摸着二爷夫人已经睡下,他先是熄了自己屋的烛灯,又看着羽泽进屋关上门熄了灯,才推开门,从清云轩的后门悄悄溜出去,马蹄声太重,他都没敢骑马,一路跑到靳府。
靳家的西南有个角门,佩哲正在这里等着,靳佩哲骑上快马,先一步去俞川卿容客栈,交了定金才留了两个房间。
霍沄洺则是按照前日约定好的,到箫府去接箫家姐弟。
卿容客栈,
靳佩哲早就在客栈门口交代了店小二,若是看见一个腰间配了一柄长剑,穿了一身深紫色长袍的少爷,带了一男一女的,就赶紧引他们过来。
多给了小二几文打茶钱,小二自然尽心。
进了屋,才来得及好好说话。
“这下好了,一群疯子。”靳佩哲冲着霍沄洺说。
霍沄洺皱了下眉,暗下嫌弃他当着箫祁韵的面说话夹枪带棒,靳佩哲便噤了言,不再说。
箫祁韵走上前,主动拉上男子的手,轻声开口:“沄洺,今后,我们怎么办?”
霍沄洺还没说话,靳佩哲先说:“什么怎么办,等明日一过,左右也是毁了这桩婚事,亦家大少爷自己的情形,亦家也知道怎么回事,不会太过怪罪你,等个两三天,就各回各家呗,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这话一出,几人便都沉默下来。谁都知道拂袖离去的潇洒,可毕竟人非草木虫妖,世间万物,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潇洒的离开,只是一种对周身的不负责任。
第二日一早,羽泽早早便起来,如往日一样,他先是收拾好了自己,再扫一遍院子,估摸着二爷快要下朝回来的时间,才去霍沄洺的内室里叫他起床。
今日刚一凑近,便发觉不对,门是虚掩着的,他心道不好,推开门一瞧,门口案上摆着的剑架空空如也,少爷的佩剑不在这。
他赶紧跑到内室,屋里也瞧不见少爷的影子,被褥都是整齐的,显然人昨晚上就走了。他匆匆丢下手中刚打来温水的水盆,拔腿便跑向星岚阁。
一进门,面上的神情便吓了晓葵一跳,忙问怎么了。羽泽来不及多说,只是问到二爷是否回来,得到了肯定便跑向内室。
“爷!”羽泽冲进去大声说,“少爷昨晚上外出未归,现下不知去往何处。”他一向沉稳,很少这样紧急。
夫人比二爷先开口,问:“少爷去哪儿为何不带上你,怎么回事?”
“回夫人,今日应该是箫家小姐行通房之礼的日子,昨晚上少爷如往常一样,并无半分不同,羽泽也就没当回事,今早去叫少爷起床,才看见屋里没人,剑也带走了。”羽泽回话的时候,一直把头低下,面上都是愧疚,昨晚上要是他多注意一下,少爷也就不会做糊涂事。
“知道了,你去靳府看看,再去调护卫,拿着咱家的名牌,去俞川探查,不要把事情弄大,一寸一寸查仔细些。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报我。”
“是。”羽泽又匆匆跑出去。
夫人在屋里来回踱步,面上也是急色:“这孩子,当真不让人省心。”二爷换下朝服,亲自牵了马出去找。
羽泽去靳家问,靳家老爷并未将少爷不在这事当作什么大事,以为只是有事出去了,羽泽来一说,靳家老爷也派了人出去寻两位少爷。
次日早上,箫家老爷夫人的药效已经过去,二人转醒便心照不宣地将此事隐下,亦家来人接亲,箫家老爷不知与来人说了什么,亦家人回家便当着宾客的面演了一出移情别恋的戏码,在路上买回来一个娼妓,塞给亦家大少爷做填房,宾客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该敬酒敬酒,该祝福祝福,皆是聪明人。
靳佩哲跟箫庐凇出去买吃的还没回来,屋里只留下二人。
箫祁韵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袋子递给他,他接过来看,暗紫色的底料做了一个小囊袋,用铜绿的绒线掺了银鱼白的丝线绣了几节劲竹,绣工精巧,针脚压得很稳。
他接下后,揣在怀里,说:“阿韵,做的真好看,我定然贴身放着。”
箫祁韵眼神向下,不与他视线相对,她缓缓开口,说:“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救你,是我的本心,护你,是我的职责,不必言谢。而对不起,反倒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没本事,不能护你一家平安,要让你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是我没保护好你,我该说对不起。”
箫祁韵摇摇头,视线对上男子,她说:“既然你已经将我放在心中,而我也答应与你长相厮守,那我们就该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最贴心的人,你已经见过了我的狼狈,我也想陪你一步一步走向你人生的巅峰。”
姑娘的手腕上,又重新戴上了那只梁上燕的银镯子。
过了几天,一早上起来,靳佩哲就跟霍沄洺说:“今天你们不回去,我得回去了。今儿晚上,是我爹娘和洛家定礼的日子,我必得在场。”
霍沄洺点点头,说:“那你回去吧。”
靳佩哲说:“要不要我顺便去看看干爹消气了没,你早晚是要回去的,他俩也是。”
箫庐凇说:“靳兄,霍兄,我昨日出门打探,好像并没出什么事,亦家那日的填房礼,也是照旧办了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都可以各自回家了。”
这次的事之后,箫庐凇就改了称呼,之前都是称少爷或者公子的。
出来的时候他想的很好,这一趟宁可拼上全部身家,也要救她平安,现下事情尘埃落地,一切没有那么糟糕,他却担心回家怎么面对师父的一顿重责,心里有些发颤。
他想了想,觉得相比较师父过来抓他回去,倒不如他主动回去,能换个从轻发落,于是他说:“既然这样,那不妨咱们就各归各位,佩哲,我跟你一块回去,祁韵庐凇,你们也回家吧。如果真的没事,记得给我们传个消息,报个平安。”
箫祁韵点点头,表示同意。
前脚靳佩哲刚踏出客栈房间的门,霍沄洺趁他没回头,回头附身亲了一下箫祁韵,又若无其事走出门,云淡风轻说了一句:“走了。”
御马渐近京都的时候,霍沄洺的速度降下来,他手搭着缰绳,却一直没用力。靳佩哲一下就明白出他的意思,说:“要不然,你先跟我回家去,看看情况再说。”
霍沄洺有一种一下子被看透的感觉,他深呼了一口气,还是摇头拒绝了,他改了主意,说:“你先回,我去东郊找个客栈避一避,你帮我去家里看看,别告诉师父我在哪儿,可以跟师娘说,别让她太着急。”
“也行,但我感觉,这顿打你是躲不过去了。”靳佩哲说。
靳府,
“爹,我跟沄洺哥出去办了点事,您不会因为我没提前告诉您就生气的吧?”靳佩哲在屋里,面上堆着笑,附身跟靳爷说。
靳爷面上无笑,嘴上说:“不生气,你兄弟义气,陪人家去抢亲我生什么气,就是想抽你!”话音刚落,他抄起旁边桌子上侍女刚插好的花枝,佩哲见状,赶紧往院子里跑,靳爷追了上去,嘴里还嚷着:“给我站住!”
佩哲跑到院子里,正巧迎上靳夫人进来,口中喊道:“阿娘!快救我,爹爹要抽我!”佩哲躲在夫人身后。
“靳佩哲!躲你娘身后也没用,给我过来!”靳爷指着他说。
靳家老爷,平日里总是说要抽靳佩哲,嘴上也从不让份,但是他一共也没动过几次手,从来都是吓唬着。
“我不。”佩哲抓着阿娘的衣裳,露出一个小脑袋,跟靳老爷说话。
靳夫人笑着说:“哲儿,你去哪儿野了,也不知道提前跟你爹说一声,好几天没回来,他担心着呢!”回头冲着靳佩哲说,“快去给你爹爹道个歉,叫他别生气了。”
“不用跟我道歉,我问你,你沄洺哥一起回来了吗?”靳爷放下手中的花枝。
“没有,他怕干爹收拾他。”
“那你赶紧去跟你干爹说一声,报个平安。两个小崽子,没一个叫人省心。快去!”
“知道啦!”靳佩哲赶紧跑去霍府,直奔星岚阁。
星岚阁,
“佩哲少爷?”晓葵一喜,“您回来了?那我家少爷呢?没跟您一起?”
“晓葵?是哲儿吗?”夫人在屋中问。
“夫人,是佩哲少爷。”
霍夫人赶紧从屋里出来,跟靳佩哲说:“洺儿呢?怎么没回来?”
“干娘,您别着急,我干爹没在家啊?”靳佩哲先打探一下敌情。
夫人紧着丽眉,有几分憔悴,说:“没在,他日日亲自出去寻洺儿,也尚未寻到,你快说啊,他在哪儿呢?”
“干娘,沄洺哥让我告诉您,他现在身在东郊客栈,万事安好,叫您别急。”
夫人说:“在东郊做什么,他为何不与你一起回来?”
“干娘,干爹他,是不是很生气啊?我们这次去俞川,是沄洺哥万不得已的情思难断,要不是箫家小姐苦苦哀求沄洺哥,我们也不会管这趟闲事的。”
夫人说:“你干爹呀,担心过于生气吧。你俩一走就是三四天,连个消息都没有,换做谁家爹娘能不担心?你回家了吗?还是直接过来了?”
“回家了,干娘,若是干爹跟沄洺哥发脾气,您拦着点,我爹爹也是担心我,一进门差点就揍我,好在阿娘拦住了。”
“你呀,本来挺雅正的一个孩子,都跟你沄洺哥学坏了,该叫你爹好好归置归置。”夫人说,“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昨日听你阿娘说,今晚上是跟洛家的定礼之日,可别耽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