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厢欢喜(1 / 2)
星岚阁,
夫人跟二爷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喊来晓葵:“晓葵,你帮我去约一下箫小姐,时间她定,地方我选。”
“是箫家长女箫祁韵小姐吗?听羽泽说,她现在不在京里。”晓葵说。
二爷说:“那你就悄悄去找羽泽,让他陪你去一趟柳城,悄悄的,万不能惊动少爷。”
“是,晓葵明白。”
箫祁韵总是在柳城和内安城来回,也不知当下具体身在何处。
第二天一早,晓葵先是拿了一篮子时下水果,到了箫府,跟箫夫人三言两语就了解到箫小姐的位置,现在是在柳城。
拜别了箫家夫人,羽泽就陪晓葵去了柳城,找到箫祁韵姑母家的位置。
“你进去吧,箫小姐知道我是少爷的人,我不方便露面,晓葵姐姐,我在这等你。”
一听来人是霍家夫人的贴身丫头,谁人也不敢怠慢,立刻便引晓葵找到箫祁韵。
晓葵规矩周到,行过礼之后,便说明来意:“箫小姐,我家夫人感念您最近听学辛苦,又与我家少爷交好,想约您一起吃个饭,聊些闲话。看看您的时间,何时有空,可不能耽误了学业。”
“霍夫人为何突然要约我?”箫祁韵心里充满疑惑,但是她嘴上说的却是,“夫人盛情难却,小女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便定在后日午膳吧,后日我们停学一天,我也好赶回京里,总不好叫夫人车马劳顿来这里一趟。”
“那便定下吧,我回去禀了我家夫人,打扰箫小姐了,先告辞。”
“姑娘慢走,代我请夫人安。”
出了府,羽泽就过来跟着晓葵,说:“姐姐,怎么样,箫小姐应下了吗?”
晓葵说:“应是应下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夫人要突然约箫小姐,羽泽,你说,二爷和夫人不会真的同意了这门亲事吧?”
羽泽摇摇头:“不会,你瞧着上次办女宴,咱们少爷老大不乐意了,二爷跟夫人都没有一步退让,姐姐是爷和夫人的贴心人儿,自然是比我更了解他们。我都觉出来不对,姐姐自然明白。”
晓葵还在纠结着:“那,夫人为何要约她?难不成真是觉得她修学辛苦,想请她吃顿好的,那咱们少爷这几天天天练剑用功,夫人也没说心疼一阵,带少爷去改善一下伙食。”
羽泽说:“好啦姐姐,你就别乱想了,后日,等夫人跟箫小姐见了面,不就知道了?谁不知道,您也得知道了呀?到时候,可别忘了讲新鲜事给弟弟分享一下。”
“好,到时候一定告诉你,只是你可记住了,这件事,万不能让少爷知道,你可别叫他瞧出破绽来。”
“放心吧,姐姐,爷这几天每天下朝就带少爷去习武堂,中午又在星岚阁用了饭再回来,一下午,少爷都在阅室里研究剑诀,没时间注意我,我肯定不说。”
后日一早,霍夫人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今日天气甚好,夫人只穿了一条雪青色的交领衫裙,这个颜色,高贵典雅,是布坊今年特供的新品,用好几个颜色交叉印染出来的,十分珍贵。晓葵给她梳了一个乌蛮髻,边角上别了几朵银雕梨花的细钿,最上面用一只珍珠流苏如意金步摇固定,这只步摇是太后给的,因为过于华丽精致,平时夫人几乎不怎么用。耳饰选了一对碧玉的福珠,小巧灵动,左手腕上还是那副银镯。
她向来不喜欢浓妆艳抹,所以依旧是平日的妆容,但是夫人的样貌摆在那里,是任谁都愿意多看两眼的绝世美人。
晓葵看着铜镜里的夫人,说:“夫人今日这身装扮,实在是美如天仙。”
夫人笑着跟晓葵说:“就你会油嘴,都多大年龄了,哪里就天仙了。”
晓葵一本正经地说:“是真的,小姐!”
“你今早是不是醉了,我都多少年不是小姐了?”夫人打断晓葵,晓葵察觉到说错话,连忙改口:“夫人!是晓葵失言了。”
“行了,别恭维我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走,可别叫箫家姑娘等着我们,那便是失礼了。”夫人站起身,到旁边的架子上选了一把团扇,双面手工刺绣,也是雪青色的,上面用了玉兰花的图样,扇柄是青玉,清爽不凉手,就连扇柄下面垂下的流苏,都是极品。
夫人有多少件衣服,就有多少柄扇子,团扇,羽扇,纸扇,骨扇,夏天用的,冬天用的,各种颜色,夫人出门带扇子一定要选与衣服的颜色相配的。
“走吧。”夫人迈起步子,步摇,耳饰,都没有一处晃动。真正的闺秀,是隐在骨子里的气质。
晓葵赶紧跟上,二人提早到了。
“咱们霍夫人前日订下的三楼雅间,可准备好了?”晓葵上前跟掌柜说话,夫人在身后用团扇遮住半边面容。
“夫人订的,早早就收拾好了,夫人请。”掌柜的卑躬屈膝,不敢怠慢。
夫人微微颔首,便轻步上了楼。
这地方,是京中最奢贵的淑芳雅地,名为,水宁间。
这里用的装饰不是金玉,走的是简奢风,没有纸醉金迷的华贵,却处处都是康宁。
一楼一进门,是曲水流觞的花台,散客可以随意落座,是吟诗作赋的好地方。二楼三楼都是雅间,贵客说话,都是要求一个安静。
屋里的陈设都很清新,窗棂不知道用了什么糊上,采光特别好,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明亮亮的。
“晓葵,你去楼下守着,箫小姐过来,你给她带个路。”
“是,夫人。”
不到一刻钟的时候,箫祁韵就带着自己的侍女到了这里。晓葵迎过去,说:“箫小姐,咱们夫人在三楼等您说话呢。”
箫祁韵优雅地微微启唇,轻声说:“你家夫人到的早,是我迟了。”
“请吧,小姐。”
“小女见过霍夫人。”箫祁韵进了雅间就恭恭敬敬给夫人行了一礼,“小女来迟了,夫人莫怪。”
“没有,是我到早了,坐吧。”
箫祁韵笑着坐下,将这两人放在一起,箫祁韵的闺秀样,一下子就被夫人比下去,输得彻彻底底。
一个是笑在脸上,一个是笑在心里。
夫人先开口说:“听洺儿说,姑娘喜欢牛乳茶,这里的茶,是满京中最好的。你年纪小,定是没尝过,等走的时候,给你装上一壶,配些这里的精致茶点,你带回去,给你阿娘也尝尝鲜。”
“夫人挂念,小女先行谢过夫人盛情。”
“不必这么拘束,我是喜欢你的,常听洺儿跟哲儿在家里念叨,也没能正经八百与你单独说说话,才想着叫你出来。”
“是。”箫祁韵说。
“我呀,是懒散惯了的,府里的事情大多不用我费心,洺儿的事儿啊,也都是他师父管,我就是闲些时候,出去溜达溜达,赴个宴,逛个院子,自在的很,也不像你们年轻人,有的是时间精力,我却是做点什么就累,也是不愿意操心的人儿,我瞧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举止言行,我都喜欢。日后闲下来了,也常来家里玩。”
夫人的态度特别和蔼亲近,仿佛今日这没来由的一出儿,专程是来夸箫祁韵的,实际上,这不过是个开头,一个和蔼亲近的开头。
夫人上前拉住箫祁韵的手,说:“唉,真是好孩子,但是,好姑娘,你是长女,下面还有个弟弟,我觉着,你得好好为家里分些忧,我听说,令尊述职完了,又要搬离京都,好孩子,可怜你几处漂泊,竟没个安定,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这么长时间,我也知道洺儿和哲儿,都把你当作妹妹照顾,又是送这个,又是买那个,你也千万别放心上,他俩都是做少爷做惯了的,出手大方是经常的,况且,送自己妹妹,多贵也值得的。”
夫人这一番话,说的很多,用极其温顺的语气说极其疏远的语言,听得箫祁韵已经微微挂不住面子了,但她不能发作,毕竟,人家夫人说得对。
又是随意聊了一阵,夫人扶了扶头,有意无意地摸了下自己头上的金步摇,跟箫祁韵说:“好姑娘,我年岁大了,有些乏累,就先回去了,这一桌子好菜,我已经叫人付过账了,你若不嫌弃,就装食盒里拿回家去,又新叫人给你煮了一壶牛乳茶,一并带回去吧。”
夫人说完,提起扇子挡了脸,晓葵便扶着她,回去了。
夫人离开后,箫祁韵终于控制不住,什么食盒牛乳茶,什么都不顾了,气冲冲走出去,往家走,一路上一一回忆,便忍不住流下泪来,身旁侍女上来问:“小姐,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