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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哲暗自窃喜,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看来刺曹计划尚在筹备阶段,他们要住在邺城慢慢布局——只要余仓不着急逼着他去接近曹操,他就暂时高枕无忧。
又在客栈住了一夜。
因为相师说破晓之前时机最佳,务必在那之前入住新居,所以余仓提前就定好了马车。
清晨,天未亮,还有几颗星星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客栈门口就停下一辆马车。
没有行李,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埋在城外的荒地里了,而从客栈到那个院子又没有多远,才隔了两条街,两个人走过去都不会累,余仓还是雇了马车,也是因为相师说,车马,主富贵,吉物,乘坐车辇喜迁新居,寓意宅邸主人将会拥有尊崇的地位。
吕哲不知道相师卜卦的水平如何,但是吕哲知道,相师一定从余仓身上赚了不少钱。
看得出来,余仓也明知相师的心思,故意不拆穿,或许他就是想利用相师能接触到各色人等的职业特性,借相师之口把他出手阔绰的名声传出去,这样他才容易接触到文人雅士和英雄豪杰。
余仓主张筹办一个书馆,除了以字会友,顺带卖些温酒的器皿。
以开书馆的名誉行售卖酒具之实,而不是直接沦落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这是向外界传递一个讯号,在尊严与果腹之间,这里有一个读书人最后的倔强。
当然,书馆的经营模式也不同于一般的店铺,已有的酒具就是全部,只出不进,卖完拉倒。
余仓确实没有更好的谋生手段,文韬武略,在是非之地,不仅不能变现,还得小心翼翼藏起来,不让旁人识破,才能安然无恙。
余仓给吕哲描绘以字会友的好处,邺城乃繁盛之地,文采飞扬者不在少数,如若可以结交三五知己,大家聚在一起舞文弄墨,高谈阔论,不亦说乎?!而且,酒具利润十分隐蔽,别人很难猜到具体数值,适合卖弄玄虚。
他们所售酒具,全部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而且一定是制作精良的妙品,当然价格也是城中最贵——有话题,就会有人慕名而来,就可能结交到他们想结交的人,将来,不论是他,或者是吕哲,只要有一人混入丞相府,行刺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余仓没把吕哲当外人,每一个决定的出处,并不对他隐藏。
傍晚,残阳如血,余仓坐于铺中,轻抚琴弦,奏响一曲意境凄美的古曲。
余仓琴艺了得,不多时,就有不少人聚于门口驻足聆听,听者如痴如醉,流连在优美的旋律中。
见识过了余仓高超的琴艺,吕哲突然信心百倍,就算余仓化身讲席,给邺城的孩童讲授音律,很快,白花花的银子,也可以像潮水一样涌来。
只须吕哲从每天的营业额里私藏一点点,日久天长,不愁凑不足回去的路费。
不到两天,余仓以字会友的书馆就支起来了,别说,还有模有样,从外面一眼看过来,端坐堂前的余仓就是一位合格的老学究,飘逸的胡须,儒雅的举止,处处透出学识渊博的气质,唬人没问题。
三分才学,七分包装,就能竖起一个大师的名号来,在吕哲前几天还生活着的时代,这样的现象比比皆是,屡见不鲜,最可气的是,这些个大师还一个个叼得像二五八万似的,还拿鼻孔看人,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他们正在给才高八斗这个成语蒙羞。
而现在,十分的才学,十分的包装,再有吕哲这名前医药代表加持,巧舌如簧的他,向客户推销产品乃是他的看家本事……只能说,这样的生意,未来可期。
吕哲第一次把巧舌如簧用在了自己身上,也是第一次把巧舌如簧这个成语当成了褒义词。
怀着激动的心情,余仓的书馆正式开张了——原来余仓早已来过邺城,还在城中租了仓库,而押运酒具的队伍也早在路上了,只比他们晚一天抵达邺城。
吕哲帮余仓铺好白色的丝帛,又手忙脚乱地帮余仓磨墨。
余仓提笔,沉吟片刻,便在丝帛上书就一篇文章,一气呵成,几乎未有涂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