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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穿越人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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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吝啬的阳光从半空中投下,被蕾尔的大气折射出血红色的光芒。骑手和他背后的乘客伫立在山岗上,向地平线眺望,陡峭而绵延的山脉的阴影在如血的曦光下覆盖了脚下锈红色的平原。这便是安布尔山脉最东边的支脉,焦渴山脉。在山脉的正中央,两座巨颚般的山壁下,那座用红砖和火成岩修筑的城堡如同舌头坐落在两座山壁正中间。

“那就是焦渴城,斯科特·多米安的领地。”约拿勒住胯下的老马,说道:“实际上,我们要跑过去,可能还要一天左右。石王厅的矮人们有句谚语,‘视线里的山脉离脚下是最远的’。”他笑着说:“他们是在崇山峻岭中奔行的种族,我觉得这句俗谚应该没差错。”

艾莉尔斜斜地坐在他身后,轻的像是某种一碰就会破碎的泡影:“真是易守难攻的雄城。”她极目远望,腥红色的朝霞,锈蚀的山脉和城市中央明亮的红色光点连成一片,像是燃烧的血海:“没想到在黑域还有这样壮丽的景色。”

约拿看着她掏出了画板和画笔,连忙说道:“我觉得这景色也就那样,你在这里画画不太安全吧?”

“护卫先生,那是你的职责。”少女松开手,两只蝴蝶抓住了画板,吊在她面前:“而且,我五分钟就可以画完。”

男人看着画板周围飞舞的蝴蝶和她的手,感叹道:“这个能力实在是太好用了。”

“不自夸地说,即便是在普洛斯彼尔家族当中,把血之仆役像我这样用的也没有第二个人。”艾莉尔迅速地将面前的景色拓印在画布上:“我是天才。”

她吹了吹画布,卷起来,塞进腰间的小口袋里:“好了,我的敬爱的导游,我们继续前进吧。”

约拿不是第一次来多米安的领地了——不然他上一次怎么上的通缉令——他自然知道,这匹老马肯定没法支撑他们跑到焦渴城;而且,这匹马算是赃物,到时候多米安的人顺着红土村找过来,一定会默认是他劫了税官——税官自己不会看悬赏令,但是多米安的护卫一定会看。

于是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艾莉尔找到了领地边缘的一个小镇,放掉了累得口吐白沫的老马,然后想个办法再找个交通工具。

“在黑域,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两个人站在骡马市场当中,约拿对着无法忍受周围恶臭气息的艾莉尔无奈地解释道:“哪怕任何一件最小的事情都不会按计划好的进行,所以,必须时时刻刻学会解决问题。”

“我忍得住,没事。”少女的小脸皱成一团:“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一定没有办法把他们都杀了的。”她嫌恶地看着身后一头试图舔舐她的驴子,把那畜生吓得直后退,腿一软坐在地上,屎尿齐流。

约拿眼疾手快地把她拨到自己身前,躲开了驴子主人的奇怪视线。让她在这里待着对周围的小动物实在是太过危险了,男人用生平最快的速度买了一匹结实的暗红色乘用马——黑域人信奉席德勒,认为红马是不祥之兆,所以红马的价格会便宜一点。

当然,据说某些神明的教义里面绿马是最吉祥的生物,但是约拿这辈子都没看过绿色的马,他一直认为神职人员说的都是扯淡的;这也不妨碍他占一占牲畜商人的便宜。

“走了走了。”约拿把艾莉尔扶到马背上:“这孩子比较怕你,你握着她的缰绳就好。”他拍了拍小马的屁股,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牲畜市场,转了几个弯,走进一条满是面黄肌瘦,挤挤挨挨的人的小巷,其中还有人拦在少女的马头前,被约拿轻轻推开。

“这些人都是哪来的?”艾莉尔环顾四周,问道。

“黑石领来的,就是屠龙者加隆的领地,除去加隆之外,由几位矿工领主共治。”男人随口回答道:“焦渴领是黑域南境的关口,这些人想要越过焦渴城去北方比较肥沃的湿地边缘去种地。”他侧过半个身子,尽量在人堆里面开出一条路来:“当然,一般来说他们在漫长的路上就会死掉一大半,很多人这辈子都没法走过焦渴城。”

少女不依不饶地问:“还有一小半呢?”

“还有一小半,嘿,走过煤渣原没死的肯定身体都还不错,大部分会变成多米安的农民,少部分会变成多米安的武器。”约拿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毕竟焦渴领是黑域南境四片领地中唯一对人口来者不拒的领地,这也是焦渴城主多米安、屠龙者加隆、黑龙男爵巴伐利亚和骸骨先知莫妮卡人尽皆知的‘秘密’协定。”

他们在人群中艰难地行进着,终于走出了小巷子。艾莉尔好奇地问:“既然大家都知道没法到达南境以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来到焦渴领呢?”

“首先,还是有那么一少部分个幸运儿到了纳斯里沼泽的边缘;”约拿举起两根手指头,扭头在空中比划着:“其次,屠龙者的领地上他们是奴隶,每天没日没夜地下矿,挖矿,运输,一顿只有一个饼子;在多米安的领地上,他们好歹是农民,虽然多米安一个月收一次税,全年要上交的总收入是农民种地收入的九成,但是毕竟还饿不死——哎呦!”

他不小心把面前的人撞了一个趔趄,急忙把她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小朋友,我没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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