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行至末路处 一袭青袍隐映来（1）（1 / 2）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
吕成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但是这一次与上一次截然不同，在之前的昏迷中，自己的意识是一片模糊，一切都是混乱的。而这一次吕成与之前感觉完全不同，他的意识还是清晰的，只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地控制了，甚至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但世界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而其中，尤为清晰的便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不断地不断地在脑海里响起，越来越清晰。
这古怪的声音好像是正在不停地吟诵着什么诗歌。
吕成现在毫无办法，他只能在意识里，对着黑暗中的不同的方向大声喊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那道声音却并不搭理他，继续在那里自顾自地吟诵着。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
这种声音令吕成极其烦躁不安，他逐渐无法忍受，终于声嘶力竭地大吼了出来，声音突破了这让人窒息的压抑。
“啊！”他又一次睁开了双眼。
依然是刚才的那间硕大的金属房间，房间里依然如之前般明亮，一尘不染。与之前不同的，只是一位垂垂暮年的老者此时正端坐在他的对面。
这名老者，头上挽着一个发髻，一只木簪穿中而出。他发须皆白，一条卧蚕罩在眉间。他的容颜十分苍老，只是那双眼睛却流露着不同于年龄的精神。身着一件青灰色的长袍，脚上穿着一双麻葛鞋。看起来有点像是古代的老道士装扮。而他的这一身服饰，显然是有些年月了，看起来似乎都已经有些破败。
他静静地端坐在吕成身体对面的一张金属椅子上。老道士这一身装扮与这间充实着现代科技感的房间明显格格不入。画面显得极其诡异。
而令吕承想想象不到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只见这老道士，右手轻轻一挥，吕成对面一面和他苏醒时房间里完全一样的黑色幕布突然间出现了色彩。转眼间就变成了一面巨大的显示屏。
这显示屏上赫然列出的是用繁体字写成的一篇汉语诗文，诗文的内容正是刚才老道吟诵的《蒹葭》。
老道士自顾自地顾自地吟诵着《蒹葭》，仿佛没有看见吕成一般。只是时不时地不时地面露不解之色，好像是有所困惑。
老道士忽然停止了吟诵《诗经》，自言自语地问道：“思无邪，这也看不懂啊？什么破东西，那个老瘪三原来也是个耍诈的骗子。”
吕成不明白情况，也不敢多言。只是愣愣地盯着这个老道士。
就在这个时候，老道士忽然转过头，望着吕成便笑嘻嘻地问道：“后生，你可知这是何意啊？”
这老道半天没有搭理他，突然和他搭话，让吕成吓了一跳。
吕成不知道老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诗经》里这几句诗和孔子所说的“思无邪”他还是懂的，毕竟在福利院里的图书馆很早就读过这些传统的古籍了。
吕成一片混乱，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答这老道士。但自清醒以来，他第一次看到了一个活人，无论如何也让他比之前孤孤单单，心如死寂的状态好了很多，心里也多了一丝安慰。他并未直接回答老道士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老人家，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老道士眯着眼睛，笑着说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所有人都想知道！可是我偏不告诉你。哈哈哈哈！
老道士古怪的笑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反复回荡着，显得十分诡异。
吕成一脸愕然，看来这个老道士并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想要让他轻易帮助自己恐怕不会简单。
老道士说完这句，又自顾自地吟诵起来，再也不搭理吕成了。
吕成又几次试探，老道士充耳不闻。吕成知道目前的状况下，他想要知道任何的讯息，还是得先和这个老道搭上话。
“这首《蒹葭》是《诗经》中的一篇，最是虚幻空濛。有的人说这是男女之间爱情的执着追求。但我更以为讲的是人对命运的遵循，虽遥不可及，却孜孜不倦！”吕成想起刚才老道士问他的问题，想到若是能够从这里和老道士搭上话也许还有机会。
老道士听到吕成的回答，眉头微微一动，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吕成无动于衷的模样。他仿佛若有所思，怅惘了良久。
吕成看到老道士的沉思的模样以为他应该是有所感悟，不禁略一宽心，心想能说上话自己就还会有机会。却不承想这老道士又突然转过头，一脸怀疑地从嘴角挤出了一个字，问道：“啥？”
“你说啥？”老道士接着问道，一脸的茫然无知。
吕成心里一个趔趄，心想，这老头原来是没听懂啊，这水准也…！
老道士焦躁不安起来。他一边皱着眉，一边嘟嘟囔囔地嚷囔囔地嚷道：“思无邪！思无邪！看这个就能思无邪，什么鬼话。那老瘪三说些人不懂，鬼不懂的来忽悠我！要不是他死得早，我饶不了他！”
“什么天下第一的聪明人。我看这老杂毛就是天下第一的大骗子。”老道士越说越气，一时间吕成都插不上嘴。
还没等吕成再次说话，老道士便开始，一边埋怨，一边唠唠叨叨不停地咒骂起来。
吕成也是一头雾水，这陌生的地方，这陌生的老道士，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这一切快要把他逼疯了。
这老道士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自己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讯息，看来是难如登天了。
只是现如今自己着急也没什么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这个老道士多多周旋，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己再将计就计。
过了半晌，老道士估计也是骂累了，或者也觉得无趣。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吕成说道：“小子，那老头子的话你也听说过。难道你也认识他？”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这是孔子论语中的话。思无邪，便是思想纯正。至圣先师孔夫子，我虽然没见过他，但读过他的书。”吕成说道。
老道士说道：“切，那老杂毛有什么了不起？思想纯正有什么用，我要找人，我要找人。我要找到那个最纯粹的人！”老道士气急败坏地说道。
“最纯粹的人？”吕成并不是很明白。
“为了找到这个最纯粹的人，我不知度过了多少年的时间，也不知走过了多远的路，却总也找不到。直到后来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不去问问这天底下最聪明的智者。我便找到了这个聪明人，他和他那一大群的徒弟告诉我，最纯粹的人就在这些字里。我看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啥也看不懂，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
“这些字，你是说在这墙壁上的字？”吕成问道。
“当然不是，好多年了。这些字之前是写在竹片上的，后来竹片都烂了，我便把这些话记在这里了。”老道士回答道。一边说着，老道士右手又一挥，墙面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大堆竹简。
老道士的回答简直匪夷所思。听他的言语好像是生活在古代的人，可是却能够熟练使用现代的科技设备。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神仙在世。
吕成看着墙上竹简的图片，一脸震惊。直到最后在一处竹片上看到了两个字“孔丘”。
“这怎么可能，老人家，你说的智者，难道是，至圣先师，孔老夫子……你，你见过他！”吕成虽然不敢相信，但是眼前的种种告诉他，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不是叫什么“夫子”吗？反正他们那些人都奇奇怪怪的。”老道士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到底是哪里？还请您能告诉我。”吕成一脸诚恳地问道。
老道士微微一笑，故弄玄虚地说道：“此处乃是天界，你这凡人来到此处见到此等神通，便是你的机缘。我就是神仙。”
吕成皱眉说道：“你这墙上的也不过是全息影像投影技术。虽然在此出现确实匪夷所思。但也不至于是天界吧？”
老道士一脸诧异，惊奇道：“你倒是有些见识，比之前的那些可好多了。”
吕成有些着急了，又一次问道：“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是告诉我吧。”
老道士冷哼一声，说道：“这天大的秘密，我岂会如此容易告诉你！”说罢，老道士突然用力一跃。忽然腾身而起，轻轻松松地直接跳到了房间正中央的光球上。他直接坐在上面，一副自在得意的样子。
那光球乃是热源所在，炙热灼人，吕成之前从不敢轻易靠近。而这个老者却坐在其上，安然无恙。吕成更是感到惊异莫名。
就在吕成心神恍惚之际，老道士却呵呵一笑，朗声说道：“想来老人家我也是无聊得紧，不如和你消遣消遣。我老人家最是公平，来到这里的人我都会给他们机会。三道难关，过了关。我自然会回答你三个问题。若是过不了关。呵呵，你就待在这里陪老头子颐养天年吧。”
吕成不知道这疯癫老道到底是敌是友，是何居心。但此时此地他也毫无办法，只有一味地顺应老道，自己方有一线生机。
他略一沉思，正色说道：“老人家，就按你的意思办。”
老道士听到吕成的回答，不禁哈哈大笑道：“好玩好玩，终于又可以乐呵乐呵了。”
说罢，便从道袍的袖口里摸出一件物件，随手一抛，这物件便悬停在空中。
吕成定睛一看，这悬在空中之物，是一个直径三寸左右的圆球，闪烁着绚丽的青绿色的光芒。圆球的两边长着一对金色的翅膀，翅膀不停地扑打着，仿佛一只青绿色的小鸟。
老道士朗声道：“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能捉住这宝物，你便通过了第一关。我再考虑招不招呼你。”说完便悠哉地躺在屋顶中央的光球上，看着一脸懵然的吕成。
现如今的吕成也不知如何是好？这老道士疯疯癫癫，不可理喻。可是眼目前，自己没有另外的办法，所谓最后的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他只能无可奈何地顺从老道士的意思了。
从前的吕成在部队里也是受到过极为严苛的训练，身手也十分敏捷。在队内个人训练项目的测试中，也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他看着这空中的绿色光球，再看他闪动时的速度，想来也不是轻易能够捉住的。但是想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