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回 摊牌罢位(1 / 2)
梁帝用完午膳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高湛走进来在耳边轻轻说道:
“皇上,丞相在殿外等候召见。”
梁帝睁开眼睛,抬起头说道:“让他进来。”
高湛说道:“要不要扶您起身?”
梁帝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不,朕就躺在这里见他,你带他进来。”
高湛领着南宫铎走进寝室,梁帝面露微笑说道:“给丞相看座。”
南宫铎慌忙说道:“臣不敢坐,陛下召臣前来必有重要旨意,臣跪着听皇上训示。”说完,整理衣襟,跪在梁帝的床边。
梁帝两眼望着屋顶,慢慢说道:“其实朕没什么旨意,病了这么长时间,朝中之事由你辅助太子打理,现在太子被禁足东宫,叫你来是想听听近来都有什么国家大事。”
南宫铎说道:“启禀陛下,近来朝中无大事,夏粮丰收,入秋以来风调雨顺,眼下秋粮收割在即,又是一个大丰收,朝廷百官都期盼着陛下龙体康复,早日临朝。”
梁帝听了微微点头,问道:“齐妃和景欢的丧事办完了吗?”
南宫铎警觉地回答道:“办完了,已经下葬西郊皇家陵园。”
梁帝说道:“太子参与朝政两年有余,你全心全意辅佐太子,朕想听听你对太子的看法。”
南宫铎说道:“太子殿下聪慧,讨伐北燕功勋卓著,在朝中主持吏部事务,推行吏治改革颇有成效。虽然推行新政时有些激进,缺少了些手腕,得罪了一些人,但算不上过失,殿下还年轻,多加历练就好了。”
梁帝说道:“太子年轻气盛,与齐妃不和,导致齐妃自尽身亡,你怪罪他吗?”
南宫铎赶忙叩首说道:“齐妃能嫁给太子是她的福气,如今殁去,也是天命,臣不敢埋怨太子。”
梁帝说道:“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出了这样的事,你就没有事先察觉吗?”
南宫铎说道:“齐妃既已嫁入东宫,就是皇家的人,臣不敢过问她与太子的私生活。”
梁帝忽然说道:“有人说齐妃没死,而是离宫出走了,朕不敢相信,你怎么看?”
南宫铎提高嗓音说道:“哪有这样的事?齐妃丧事已办,请陛下不要听信流言蜚语。”
梁帝说道:“以前也有流言蜚语说景欢非齐妃所生,事实证明这些流言蜚语说的是真的,我问你,是你亲眼看着齐妃入殓的吗?”
南宫铎说道:“那天夜里太子派人通知臣,说齐妃悬梁自尽了,景欢也病殁了。等臣赶到东宫时,齐妃已经入殓,臣没见到她最后一眼,一切后事都由太子殿下操办,臣只是在外面守候,臣想,有内庭司和太医在场,不会有错。”
梁帝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铎,南宫铎避开梁帝的目光,低下头。
梁帝说道:“有人信誓旦旦地对朕讲,在豫州见到了齐妃和景欢,为了查明真相,朕打算开棺验尸,你同意吗?”
南宫铎赶忙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开棺验尸必定惊动朝野,有损皇家颜面。如果陛下有疑问,最好还是直接问太子殿下为好,臣相信太子殿下不会隐瞒真相,一定会在陛下面前坦白。”
梁帝说道:“中元节那天做法事,太子用女婴假冒景欢,说齐妃不让景欢出宫,随后就有民众到京兆尹府报案说婴儿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抢,可有此事?”
南宫铎说道:“确有此事,京兆尹府已经查出东宫有人涉案,将案子移交到了刑部。今日朝会,刑部薛大人想提审一名东宫的长史,因为提审东宫的人需要太子殿下首肯才行,而太子殿下目前禁足在东宫,不见朝臣,所以臣让薛大人先等一等。”
梁帝说道:“为什么要等?京城出了这样的事,百姓如何安心?传朕旨意,马上提审,谁都不能阻拦。”
南宫铎俯首说道:“臣遵旨。”
梁帝咳嗽了几声,高湛赶忙递上茶水,梁帝喝了口茶水,盯着南宫铎认真地问道:
“齐妃离宫出走之事你确实不知情吗?”
南宫铎紧张得浑身冒汗,咬着牙说道:“臣从来就没听说过齐妃离宫出走的事,臣只知道齐妃已亡,葬于皇家陵园。”
梁帝摆摆手说道:“朕累了,丞相也辛苦了,下去吧。”
南宫铎走后,梁帝吩咐高湛把皇后叫到养居殿,交给了她一个任务。
掌灯时分,太子与公孙瑛面对面坐在弘德殿里喝茶,一名侍卫快步走进来报告,皇后娘娘驾临东宫。太子赶忙出迎,心里禁不住一阵喜悦,也许母后是来传旨的,父皇可能解除了他的禁足。
皇后走进弘德殿,吩咐侍女在殿外等候,太子赶忙扶母后上座,皇后坐定,公孙瑛为皇后上茶,皇后皱起眉头,呵斥道:
“你出去。”
公孙瑛不知所措,太子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回避。
太子露出笑容对皇后说道:“母亲这么晚来看望儿臣,儿臣感激万分”
皇后一脸阴霾,严肃地说道:“你先别高兴,你父皇托我来问你话。”
太子听了一怔,说道:“母亲请问。”
皇后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说实话,景欢是你的孩子吗?”
太子打了个激灵,说道:“母亲此问何意?您和父皇都知道景欢是儿臣与齐妃侍女生的孩子。”
皇后盯着太子继续问道:“是真的吗?那你为什害怕悬镜司调查景欢的身世呢?”
太子故作生气地说道:“母亲误解我了,虽然景欢的身世有瑕疵,可是儿臣从来不在乎悬镜司调查景欢的身世,只是痛恨流言蜚语。”
皇后说道:“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千万不要在大事上隐瞒真相,后果严重,你知道吗?”
太子目光闪烁,不耐烦地说道:“母亲今天是怎么了?如此不相信儿臣?儿臣说的都是真话。”
皇后盯着儿子说道:“你父皇让我来问你话,是因为他听到了不一样的说法,也拿到了证据,他不希望你说谎,想给你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所以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我,要坦白一切。”
太子感到惶恐,咬了咬牙说道:“儿臣明白,儿臣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景欢不是儿臣的孩子,儿臣为什么要让他生下来呢?如果齐妃的侍女出轨他人,齐妃又怎能放过?早就杖杀了。”
皇后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问题要与你核实,你说实话,齐妃真的自尽了吗?”
太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母亲何有此问?齐妃的丧事已经办完,怎会有假?”
皇后盯着他说道:“泓麒,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我,有人举报,说在外地看到了齐妃和景欢。”
太子大声说道:“岂有此理,竟然有人胆敢散布这样的流言蜚语,真是罪该万死。”
皇后说道:“你父皇要开棺验尸,他让我再问你一次,齐妃到底死了没有,你若欺君,后果难以想象。”
太子一听慌了,问道:“皇家陵园也可以开棺验尸吗?”
皇后说道:“事关重大,皇上要做的事谁能阻拦?你要实话实说。”
太子的额头渗出汗水,低头不语,皇后追问道:“你说话呀?要坦白真相。”
太子忽然感到头脑麻木,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不知道是否应该坦白真相,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闭口不言。
皇后等了一会儿,猜出了真相,站起身说道:“欺君可是大罪,你要想清楚,你不说话我可要走了。”
太子一把扯住皇后的衣襟,急切地说道:“母亲请留步,如果齐妃没死,父皇会把我怎么样?”
皇后低头看着儿子,气得脸色煞白,厉声说道:“你果然欺君!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但瞒着我和你父皇,还独断专行欺骗朝野。你父皇最恨被欺骗,如果齐妃真的还活着,你现在就随我去养居殿请罪,听凭父皇发落。”
太子心有不甘,努力思索对策,皇后见儿子坐着不动,气愤地说道:“你不说话我可要走了,你若想好了,自己去养居殿吧。”
太子无比沮丧,摇晃着站起身,颤声说道:“母亲且慢,我这就随您去养居殿,到时候还望母亲为我开脱。”
养居殿里,太子向父皇坦白了一切,深夜,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东宫,一脸茫然。公孙瑛小心翼翼地问道:
“殿下把齐妃的事都告诉皇上了吗?”
太子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呀,都说了。”
公孙瑛赶忙问道:“皇上怎么说?”
太子沮丧地说道:“父皇对我大骂,然后气晕过去了。”
公孙瑛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太子懊恼地说道:“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我还能怎么办呢,等着父皇处罚就是了。”
公孙瑛又问道:“会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