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九安山围猎（2 / 2）
渃渲不好意思地说道：“喜欢。”
穆小王爷说道：“你敢骑吗？你敢骑就让给你骑。”
渃渲回头看了一眼溱潆，溱潆上前几步，从穆小王爷手里接过缰绳，对渃渲说道：
“看，小王爷多关心你，还不赶快谢谢人家。”
渃渲向小王爷施礼，穆小王爷赶忙说道：“不要客气，这是王府的马，我只是借花献佛而已，不过你要当心，这马不太好骑。”
溱潆把自己的马交给穆小王爷，不客气地说道：“你就放心吧，我先试骑，伤不了你的怀阳郡主，你将就着骑我的马吧。”
六个人打马下山到山林边看夕阳，此时的九安山彩霞漫天，万鸟归巢，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山花凋谢，虫鸣哀怨，秋风吹动山草掀起滚滚波浪，四野一片金黄，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太阳落山了，六人打马回营，在武陵王的营帐前溱潆和渃渲向穆小王爷告别。小王爷把马还给溱潆，可是溱潆却把白马交给了渃渲，渃渲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王爷，我还没骑过白马呢，能让我骑一天吗？你骑我的马吧。”说完把自己的马交给穆小王爷。
穆小王爷接过缰绳，爽快地说道：“郡主不要客气，你想骑几天都行，不过回城的时候要记着还给我。”
溱潆和渃渲高兴地相互击掌，牵着马离开了武陵王的营帐。渃渲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骑上白马，她怕白马不听使唤，让溱潆在前面为她牵马。
第二天狩猎正式开始，梁帝公布了赏金，活捉野猪赏银十两，活捉狼赏银五十两，活捉豹子赏银二百两。世家贵族子弟个个摩拳擦掌，炮声一响，十几支狩猎队伍冲出营地，奔向九安山方圆百里的猎场。武陵王的队伍里有二十几匹白马，十分醒目，穆小王爷骑着渃渲的马，这匹马虽然老实，但是不善于奔跑，所以总是落在队伍后面。落在队伍后面不但射不到猎物，连猎物的影子都难看到，小王爷急得满头大汗，一天下来空手而归。
射猎归来，梁帝请武陵王和几位重要大臣到中央大帐品尝野味，萧家兄弟姐妹几个坐在一起谈论当日的收获，泓玺射杀了一头野猪，沛淩射杀了两只野兔，穆小王爷什么都没有，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溱潆问道：
“小王爷，你武功高强，箭射得准，怎么会空手而归呢？”
泓玺在一旁说道：“小王爷骑了渃渲的马，总是落在队伍的后面，连猎物的影子都看不到，光跟着瞎跑了。”
渃渲满怀歉意对穆小王爷说道：
“是我耽误你了，我今天骑了白马，不过没去射猎，只是在周围转了转，明天一早就把马还给你。”
穆小王爷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没事，你骑白马的感觉如何？”
渃渲说道：“白马的性子是有点儿烈，不过还好，有溱潆姐在旁边保护我，我正好练练骑术，总骑温顺的马练不出好的骑术。”
穆小王爷说道：“嗯，你说得对，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接着骑，好好练练骑术，明天我一定要拿猎物回来给你们看。”
溱潆说道：“要不然小王爷骑我的马吧，我的马比渃渲的马跑得快一些。”
穆小王爷忽然来了豪气，说道：“不，我就骑郡主的马，我要证明给你们看，狩猎靠本事，不能只凭马好。”
溱潆向穆小王爷竖起大拇指说道：“小王爷真乃英雄气概，我们期待你明天的战果。”
萧沛淩冷嘲热讽说道：“我看真正喜欢白马的另有其人吧，有能耐自己去寻呀，别总拿别人当枪使。”
溱潆剑眉倒竖，说道：“我喜欢白马怎么了？渃渲愿意，小王爷也愿意，你生气了吗？小心气破了肚皮。”
泓玺说道：“二哥府里也有一匹白马，是小王爷送给他的结婚礼物，你为什么不借来骑呢？现在大家都想狩猎，渃渲的马老了，跑不动，你让小王爷怎么狩猎？”
溱潆说道：“二哥也有白马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借来骑，反正他也不来九安山。”
穆小王爷说道：“你们都别说了，我告诉你们，我就是要骑郡主的马打猎，证明给你们看看，明天你们就等着吃我的野味吧。”
第二天，穆小王爷射了几只山鸡，烤了与渃渲和溱潆分享。
三天过后，狩猎的队伍开始休整，众人来到猎宫旁边的斗兽场看斗兽表演。前几天狩猎一共捕捉了八头野猪、五只狼和两头豹子，这些活的猎物被用于斗兽。梁帝宣布赏金，能杀野猪者赏银五十两，杀狼者赏银一百两，杀豹子者赏银五百两。斗兽勇士不能使用兵刃，只能徒手或者使用棍棒，这是秋围最精彩和惊心动魄的节目。
斗兽的勇士们都是来自各大家族的侍卫高手，他们身穿皮甲，系着绑腿护腕，如果赤手空拳的话可以戴一副镶嵌了铁钉的皮手套。斗野猪需要用木棒，野猪皮糙肉厚，攻击力不容小觑。如果勇士斗不过猎物，守卫在赛场边的甲士会冲进斗兽场杀死野兽，救出勇士。
先斗了八头野猪，然后是五只狼，狼被捕获之后关在笼子里不给喂食，饥饿难耐，个个凶狠，无奈勇士们早有准备，把狼一一杀死。
最后剩下两头豹子，喊了几轮，没人报名斗豹子。豹子灵活凶猛，利爪可以抓破皮甲，很容易伤人。去年秋围，永济伯府的家将因为斗豹子失手，被抓瞎了一只眼睛。凡是斗豹子的勇士都多多少少带伤而归，所以大家对斗豹子都很谨慎。
见没人报名斗豹子，梁帝把赏金提高到一千两银子，可还是没人报名。武陵王把目光投向身后的谢玉，谢玉点点头，走到场边做准备。对于盛大的皇室秋猎活动来说，没人斗豹子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不得已，武陵王示意贴身侍卫谢玉出场。谢玉是京城荣膺武馆馆主程重省的高徒，程重省在琅琊阁高手榜上排名第一，谢玉在京城青少年中罕有敌手。
场边裁判高声宣布谢玉入场，谢玉身穿皮甲，头戴铁盔，手提木棍进入斗兽场，在场中央站定，斗兽场一侧的铁门打开，哐啷一声，一头豹子冲进场内，四周看台上鸦雀无声。
这头豹子自从被活捉之后每天只喂少许食物，饥肠辘辘，见了谢玉十分警惕。豹子被人捕获之后见人就怕，紧贴着赛场边的土墙，尽可能远离谢玉。谢玉见豹子进场之后靠着墙一动不动，便提着棍子上前几步，抡棍向豹子的腰部打去。豹子不等棍子落下，向前一窜，躲开了谢玉的攻击，回头看着谢玉，露出胆怯的目光。谢玉毫不怠慢，又一棍向豹子抽去，见豹子躲闪，不等招数使老，挥舞木棍扫向豹子躲避的方位，豹子躲闪不及肩头吃了一棍，一声吼叫，摄人心魄。
谢玉年轻，被豹子的吼声吓了一跳，随即迅速恢复镇定，移动脚步，不停地追击豹子，又一棍打在了豹子的屁股上。豹子开始在斗兽场里乱窜，寻找逃生之路，不多时头上又挨了一棍，被打了个踉跄。豹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爬起来，低声吼叫，意识到此处无路可逃，只能和对手拼个你死我活了。
谢玉挥舞木棍追击豹子，棍棍不离豹子的天灵盖，豹子开始反击，见谢玉的木棍打到，挥舞前爪抵抗，扑向谢玉。谢玉纵身闪避，躲过利爪，然后又是一棍击在豹子的天灵盖上。豹子连声吼叫，一次又一次扑向谢玉，谢玉轻功卓越，不让豹子扑到自己，同时手中的棍棒加力，想尽快打倒豹子。豹子的天灵盖中了几棍之后，嘴角流血，越发疯狂，一个偶然的机会，用前爪抓住了谢玉的木棍，后腿一蹬，张开血盆大口向谢玉咬来。谢玉急忙丢弃木棍，闪身躲过，豹子一个急转身向他扑来，谢玉来不及拾起木棍，再次躲闪，场内局势骤变，豹子开始追击谢玉。谢玉无暇拾起木棍，左避右闪，一个不小心被豹子的尾巴扫到大腿，踉跄了一下，被豹子扑倒在地，他情急之下双腿横扫，将豹子踢开，可是肩头的皮甲已经被豹子撕破，伤及肌肤。谢玉知道再斗下去很可能受重伤，于是飞身跃起，抓住场边围墙上的一根木椽，双臂用力攀缘而上，三两下就站到了的斗兽场的围墙上，那头豹子仍然在场内乱窜，寻求逃生之路。
谢玉向梁帝和武陵王拱手作揖说道：“抱歉，在下缺乏斗兽经验，失利了，请陛下和王爷再派勇士。”
武陵王招呼谢玉过来，察看了一下他的伤情，然后向四周看台上的人们大声吆喝道：“在座的各位有谁能斗这头豹子，赏银一千五百两！”
看客们吵吵嚷嚷，议论纷纷，可是没人愿意下场。就在这时，穆小王爷站起身向武陵王拱手示意，说道：“王爷，我想试试。”
终于有人愿意斗豹子了，武陵王高兴地说道：“小王爷有胆量，好样的，不过你要小心呀，千万不要大意，不行就跳出来。”
渃渲见穆小王爷要去斗豹子，着急地拉着溱潆的手臂使劲摇晃，说道：“你看你看，他又去逞能了，伤着可怎么办？”
溱潆打趣儿地说道：“看你急得，你们只是订婚，还不是一家人呢，如果他破了相，你可以让皇上重新给你找婆家。”
渃渲气得握拳捶打溱潆，溱潆认真地说道：“你别急呀，这是检验他是英雄还是狗熊的时候，你看这只豹子，已经被打得晕头转向了，现在不论是英雄还是狗熊都应该能打败它，你要是不敢看就闭上眼睛。”
穆小王爷来到场边，穿了两副皮甲，戴上头盔，系上铜护腕和铁叶护腿。卫兵担心地说道：“小王爷穿这么多护具，还有力气打豹子吗？豹子可是非常灵活的。”
穆小王爷轻松地说道：“没事。”他拿起一根木棍颠了颠，扔在地上，说道：“把拳套拿来让我试试。”
戴上拳套，穆小王爷感到十分满意，这副拳套有十来斤重，铁钉外露。他挥动双臂，抡了几下拳头，这样的拳套如果打在人的头上，一拳就可以把人打死。
准备就绪之后穆小王爷走进斗兽场，来到场地中央，那头豹子正趴在墙根下休息，见有人进来，慢慢站起身，警惕地盯着穆小王爷，嘴里喘着粗气。穆小王爷扎好马步，等豹子扑上来，可是豹子站在墙边一动不动，它显然不愿意再打斗，刚才的疯狂完全是被逼出来的。
穆小王爷心想，你不打我打，于是移动脚步逼近豹子，豹子与穆小王爷面对面，缓步后退。穆小王爷突然疾步上前，挥拳就打，豹子瞬间转身溜了，穆小王爷穿着厚厚的护具，身体不灵活，根本追不上豹子，十分生气，大声喊道：“给我扔一根棍子下来。”
有木棍在手，穆小王爷就能打到豹子了，他跃步向前，一棍打中了豹子的屁股，这一棍比谢玉打得狠，豹子的屁股哆嗦了一下，痛得一声吼叫。穆小王爷挥舞木棍在场上追着豹子打，豹子终于被打急了，反身面向穆小王爷不停地吼叫。穆小王爷丝毫不理会豹子的反应，依旧抡起棍子就打，豹子故伎重演，突然竖起前爪抓住木棍，后腿使劲儿一蹬，扑向穆小王爷。穆小王爷撒开木棍，抬腿就踢，把豹子踢了个跟斗，不等豹子站起来，他蹿上去伸手攥住了豹子的尾巴，一扭身把豹子抡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墙上，四周看台上的观众齐声喝彩。豹子被摔晕了，挣扎着反身扑向穆小王爷，穆小王爷死死攥着豹尾，又将豹子抡起来向墙上摔去，一连摔了五六次，豹子终于躺在地上不动了。穆小王爷走到豹子跟前，用脚踩住豹子的头察看死活，豹子嘴巴流血，双只眼睛血红，几乎要凸出来了。他拖着豹子走到场地中央，刚要举手表示胜利，豹子突然跃起，前爪搭上穆小王爷的肩头，一口向他的咽喉咬去。穆小王爷大惊失色，措手不及向后跌倒，在跌倒的同时，抡起拳头向豹头击去，这一拳把豹子打了个趔趄。他不等豹子站起来，迅速扑向豹子，按住豹头，挥动铁拳打了十几下，直到豹头被打得血肉模糊才停手。他喘着粗气，将死豹子举过头顶，四周的看客都站起来鼓掌。
穆小王爷卸去护具，走到梁帝面前，梁帝向他伸出大拇指，兴高采烈地说道：“小王爷不愧为我大梁的英雄豪杰。”
武陵王也向穆小王爷祝贺，身边的谢玉面色尴尬。穆小王爷说道：“是谢公子和我二人合力打死了豹子，如果不是他在前面消耗了豹子的体力，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得手，我们俩平分赏银。”
梁帝说道：“随你的便，朕越发觉着穆王府不简单，有这么优秀的后代，是穆王府的荣耀，也是我大梁的荣耀呀！小王爷可称得上是本年度大梁第一勇士。”
这时坐在不远处的永济伯刘昌站起身说道：“陛下且慢，这头豹子是合二人之力打死，还有一头豹子没有出场，且看有没有勇士把第二头豹子也打死，再赏赐本年度大梁第一勇士的称号不迟。”
梁帝说道：“永济伯说得有道理，在座的有谁去挑战下一头豹子？”
问了几遍无人应答，武陵王说道：“如果无人应战，就把豹子关进铁笼带回京城，让城中百姓们观赏，陛下意下如何？”
梁帝说道：“好，今天的斗兽到此结束，摆酒设宴，为勇士们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