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琅琊阁高手榜（1 / 2）
话说玄臣带着任奇列离开金陵，半路上与悬镜司的夏江和夏良遭遇，在伤了夏良之后不敢继续向北去永州，而是取道豫州，打算从东北方向进入北燕，然后绕道去滑城。路上经过豫州北面的大山，琅琊阁就在深山之中，玄臣答应带任奇列去琅琊阁看看。
二人小心翼翼昼伏夜出，辗转数日来到李马县，用假名字秦简和秦贤住进了马北驿。玄臣久历江湖，懂得规矩，先在客栈里住下，然后慢慢向店家打听去琅琊阁的路。他们自称是滑国的猎户和药材商人，久仰琅琊阁大名，想拜山。玄臣去过滑城的恩济堂，对琅琊阁的医药略知一二，对灵珠涎特别感兴趣，出门在外防毒很重要。
在马北驿住了几日之后，店掌柜终于答应带他们进山。二人交了钱，把马匹和兵刃寄存在客栈里，由一个伙计领着上了琅琊阁。
蔺冉出面接待了玄臣和任奇列，经过短暂的交流之后，蔺冉感到很失望，因为这两个人对医药所知甚少，不配与琅琊阁首座对话。玄臣想买灵珠涎，蔺冉没同意，让他们在山上留宿一晚之后准备送他们下山。
任奇列心中不满，他对琅琊阁的生活方式充满了好奇，还想多住几天，这里风景秀丽，秋色初现，他还没看够。当蔺冉宣布送客时，任奇列忽然说道：
“且慢，我们还想请教一下琅琊阁的武功排行榜，不知首座能否给我们讲解一二？”
蔺冉乏味地说道：“琅琊阁的武功排行榜不轻易示人，你们若非江湖中人，知道了也没用。”
任奇列说道：“非江湖中人未必就不会武功，人们都说琅琊阁的武功排行榜囊括天下高手，我看未免言过其实。”
蔺冉面露不悦之色，知道二人不甘心，不想就这样被送下山，于是说道：“那好吧，来人呀，带客人去见大公子。”
蔺正勋在会仙堂接待了二人，看得出玄臣是习武之人，听他们说想看琅琊阁武功排行榜，便直接了当地回应道：
“二位若想了解武功排行榜，就要先证明你们是民间习武者，是武林中人。”
任奇列问道：“如何证明？”
蔺正勋说道：“能否请二位展示一下武功？然后与琅琊阁的人比试一下，学过三拳两脚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自称是武林中人。”
任奇列一拍大腿说道：“好，就听从蔺大公子的安排。”
蔺正勋叫来正海，让他与客人切磋一下。蔺正海自从被林燮击败之后发奋苦练，经过半年的努力，取得了很大进步。
蔺正勋带着客人来到演武场，因为不了解客人的底细，为了防备万一，把剑阵安排在旁边观战。
任奇列先打了一套拳，平淡无奇，然后开始与蔺正海比试。两人抱拳施礼之后任奇列一招灵蛇探路，右掌平伸，戳向蔺正海的咽喉，两人斗在一起。
蔺正海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一拳一脚沉重有力，任奇列力量不济，走的是灵活轻盈的路子。二人碰了几拳，任奇列知道对手的拳头硬，不敢硬来，便围着蔺正海东一拳西一腿，飘忽不定。蔺正海见对手只是一些花拳绣腿，虽然自己马步沉稳，但也不容易打到对方。十几个回合过后，蔺正海不免心浮气躁，抬高了重心，加快了出拳踢腿的速度。任奇列左躲右闪，蔺正海乘胜追击，一不留神，踢出的腿被任奇列接住，被借力打力摔了个跟头，旁观的人们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任奇列得意地笑了，他在来琅琊阁的路上从玄臣那里学了一些四两拨千斤的技法，正好实战验证。
蔺正海倒地之后急滚两圈挺身站起，面露惭愧之色，心中冒火，重新扎好马步，正准备向对手发起进攻，任奇列却意外地后退两步，向他一拱手，说了句承让，意思是说你输了。任奇列信步走到玄臣身边，嬉皮笑脸地低声说了几句话，蔺正海放下拳头，收了马步，尴尬地站在那里，扭头看了看蔺正勋，无奈地摇了摇头。
玄臣和任奇列走向蔺正勋，任奇列轻浮地说道：“蔺公子，我们现在可以是武林人了吗？”
蔺正勋见任奇列一副娇蛮的样子，来了气，拱手说道：“秦公子身法轻盈，拳脚功夫十分特别，我也想领教一下，如何？”
任奇列仔细打量了一下蔺正勋，心想，你也是个公子哥，只不过高了半头而已，刚才的对手笨手笨脚，看来琅琊阁的功夫不过如此，于是向蔺正勋拱手说道：“蔺大公子请，咱们点到为止。”
蔺正勋走到演武场中央，伸手亮相，说道：“秦公子请。”
任奇列伸了伸胳膊，也亮了个相，然后故弄玄虚地舞动双掌袭击蔺正勋的脖颈。蔺正勋的武功实在高出任奇列太多，他轻轻闪身，左掌突然伸出在任奇列的脸上摸了一下，任奇列大惊失色，纵身后跃，双脚刚刚落地，只见眼前白影一晃，另一侧的脸颊又被摸了一下。任奇列使出全身力气舞动双臂，想击退眼前的白影，不料脚下一虚，一个趔趄向后摔倒，他急速翻身想站起来，蔺正勋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伸出手要拉他一把。
这几个回合来得太突然，容不得任奇列思考，蔺正勋出手之快，在他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任奇列没理会蔺正勋伸过来的手，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知道不是蔺大公子的对手，勉强抱拳拱手说道：“领教了。”皱着眉头回到玄臣身边。
任奇列倒地了，围观的人们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也有人嘲笑秦公子自不量力。玄臣见小王爷输得狼狈，知道蔺大公子想教训他一下，可是小王爷出丑他也很没面子，于是上前一步说道：
“蔺大公子武功高强，令人佩服，秦公子年少不是对手，我来领教大公子的高招。倘若能在大公子手下走上几招，还请大公子满足我们的心愿。”
蔺正勋大方地说道：“秦壮士说得是，你们若是武林中人，当然可以觊觎武功排行榜，请了。”
玄臣走到场地中央，略微施礼，扎好马步，静等蔺正勋来攻。蔺正勋见玄臣不先出招，也不客气，一招开门见山，右掌向玄臣推去。
自从与林燮比武之后，蔺正勋认识到自己内力不足，这段时间集中精力修习内功心法，内力提高不少，见玄臣身强力壮，猜想一定会比拼力量，这一招就是要试试玄臣的功力。
玄臣站稳脚跟，伸出左掌和蔺正勋对了一掌，这一掌用力恰到好处，既阻止了对手的进攻，又没让对手感受到压力。蔺正勋这一掌如同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感觉怪怪的。他接连出掌，左右开弓，一掌快似一掌拍向玄臣，玄臣移动脚步，同样左右开弓与蔺正勋对掌，但是每一掌都是浅尝辄止，仅仅为了阻止对手的攻势。
蔺正勋原想试探对手的内力，可是几番进攻如泥牛入海，被对手化于无形，于是调整战术，变换身法，梅花拳雨点般击向对手。玄臣不慌不忙挥手格挡，也不进攻，他来琅琊阁的目的是获取灵珠涎，并不想得罪主人，他要让蔺正勋知难而退，大家都有面子。
梅花拳是蔺正勋的拿手拳法，在与林燮比武的时候林燮就曾吃了几记梅花拳，只不过梅花拳的走势轻盈，杀伤力不足，不能够一招制敌。蔺正勋对自己的拳法很有把握，通常他的拳头多多少少都会落到对手身上，可是眼前这个自称秦简的猎户一点儿都不简单，他的防守堪称风雨不透，实属罕见。
不一会儿工夫，双方相斗已过百招，都是蔺正勋进攻，对方防守，围观的众人鸦雀无声，都看傻了眼。
蔺正勋又变换身法，突然跃起，一记连环脚踢向对手，玄臣挥臂格挡，拦住了前三脚，第四脚还是踹在了胸口上，他挺起胸膛受了这一脚，然后深蹲马步站稳脚跟。蔺正勋借力跳开，冲着玄臣抱拳拱手说道：
“秦壮士是真人不露相呀，请到屋里用茶，咱们再叙。”
玄臣拱手还礼，说道：“蔺大公子武功卓绝，佩服，佩服。”
蔺正勋领着玄臣二人回到会仙堂，吩咐身边的人把琅琊阁武功排行榜花名册取来，让玄臣过目。
玄臣和任奇列好奇地打开花名册，里面详细记载了武功前十名的姓名、住址和籍贯。
排行榜上第一名是程重省，梁人，金陵荣膺武馆的馆主兼禁军教头，居住在金陵。
排行榜第二名是卓仁杰，梁人，武学世家，居住在邑州天泉山庄。
排行榜第三名是张琲，燕人，北燕长公主瑛嬢的长子，渤海侯，居住在营州。
排行榜第四名是周胥，梁人，大梁的禁军统领，立诚侯，居住在金陵。
排行榜第五名是田竺，东海人，侍卫首领，居住在诸城。
排行榜第六名是宇文权，南楚人，禁军教头，居住在南楚的国都丹乌。
排行榜第七名是夏庚，梁人，大梁悬镜司首尊，居住在金陵。
排行榜第八名是宏宪道长，梁人，明宇道观主持，居住在汕州。
排行榜第九名是仇勇，滑人，蓝旗营总舵主，居住在滑城。
排行榜第十名是魏炽，梁人，禁军都统，居住在金陵。
玄臣和任奇列好奇地读着，当读到滑国仇勇位列高手榜第九名时，两个人都摇头笑了。他们认识仇勇，这个人拳脚功夫一般，但是轻功特别好，主修暗器，善于偷袭，是个典型的刺客。
读完高手榜，见排行榜中没有大俞的人，任奇列问道：
“请教大公子，排行榜中为什么没有大俞的人呢？”
蔺正勋回答道：“排行榜总在变化，以前榜上有一位大俞的高手，后来失去了联系，就除名了。我们有规定，上榜的人不能拒绝与琅琊阁推荐的挑战者比武，如果拒绝比武，或者三年内没有音信，就会落榜。”
玄臣说道：“高手榜上有四个人在金陵，金陵一定很热闹吧，那里常有比武吗？”
蔺正勋回答道：“正是，最近金陵就有一场比武，是高手榜四五名之间的较量。太子大婚在即，田竺跟随东海的使团到访金陵，已经和禁军大统领周胥约好比武，程重省是见证人，琅琊阁也会有人在现场记录比武的过程和结果。”
玄臣接着问道：“十大高手中有六人相隔千里，交通不便，如何才能相约比武呢？”
蔺正勋回答道：“这些高手都与琅琊阁有联系，我们会帮忙传递消息。”
玄臣说道：“如果有新人挑战高手榜，你们如何安排？”
蔺正勋说道：“若有新人提出比武，我这里还有一个名单，只要战胜这里面的任何一人，就有资格挑战高手榜。这个名单里的人也都有资格挑战高手榜，但是一年中每人最多只能有两次挑战机会，高手榜里的人每年最多只接受两次挑战。”
说完，林正勋让手下取来另外一份花名册，里面有二十个人，都是武功高手，不分名次。玄臣仔细看了看问道：“怎样才能预约和这个名单里的人比武呢？”
蔺正勋看了看玄臣，笑着说道：“秦壮士有意挑战高手榜吗？琅琊阁可以帮忙预约比武。刚才过招没试出壮士的功底，你的武功可谓深不可测呀。”
玄臣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蔺公子过奖了，我们猎户都要会些武艺，不然就吃不了这碗饭。今天看了高手榜，心里有些痒痒，想见识一下天下的武功。”
蔺正勋认真地说道：“凡是通过琅琊阁邀约比武的人都要遵守琅琊阁的规则，可以挑战他人，同时也必须接受他人的挑战。”
任奇列大声问道：“如果有人不遵守规则呢？”
蔺正勋回答道：“琅琊阁高手榜已经历时百年，这要归功于武林朋友们的支持。建立排行榜的目的是为了给武林的朋友们提供一个以武会友的机会，比武点到为止，不赌输赢，不许记仇。如果有人故意违约，会影响他的江湖声誉，武林人最在意自己的声誉，你们说是不是？”
任奇列又问道：“琅琊阁搞这样一个高手榜，为什么榜上和名单里没有琅琊阁的人呢？”
蔺正勋笑着回答道：“琅琊阁以行医问药为本，在世间广交朋友，从不争名。承蒙武林朋友们看得起才有了琅琊阁高手榜，琅琊阁虽然练武，但只为自保，不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