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滑城（1 / 1）

滑国皇帝叫秦晟，不到五十岁的年纪，身体孱弱患有痨病，长期在皇宫里养病，把朝堂的一切事务交给太子打理。滑国的皇城只相当于金陵城里的一座王府，秦晟生性节俭，因此深受滑族人民的爱戴。

这天秦晟突然临朝，召见大梁驻滑城的使节洪信，祝贺大梁太子订婚，表示滑国将派特使参加中秋节梁太子的婚礼，并把一封亲笔信交给洪信，请他转交大梁皇帝陛下。

洪信回到自己的住所，反复端详滑国皇帝的亲笔信，揣摩信里的内容，滑族的小妾在一旁张罗茶水和午饭，午饭后洪信拥着小妾上床小憩。

滑国太子秦邕生性懦弱，娶了大俞的千禧公主为妻，虽然他掌握朝政大权，可是一切家务政务都由千禧公主做主。千禧公主事事为大俞考虑，大俞与大梁势同水火，让滑帝深感忧虑。滑国夹在两个大国中间，时刻都有灭国的危险，平衡与大俞和大梁的关系迫在眉睫，只有做到不偏不倚，确保中立，才能维持国运长久。与大梁联姻是巩固两国关系的最好方法，因此秦晟打算把一个女儿嫁到大梁做太子的侧妃，这封亲笔信就是写给梁帝萧道坚请求联姻的。

洪信虽然是大梁住滑国的使节，但实际上是个闲差，洪印祖上有功于大梁，封了伯爵，他本人曾任鸿胪寺卿，负责对外交往，由于处事随性，惹得梁帝不喜，干脆合并了礼部和鸿胪寺，将外交事务全部交给礼部负责。洪信没能争到尚书职位，心中不忿，处处与礼部掣肘，最后被弹劾削职。梁帝念其祖上有功，安排他出使滑国，一边维护与滑国的关系，一边收集情报，平时无事，拿着朝廷的经费请客送礼。

午睡正酣时洪信被看家狗的叫声吵醒，门童来报，有大梁的客商求见。洪信起床，小妾打来清水让他洗脸，穿戴整齐之后来到客厅，两个年轻人正等候在那里。

洪信慢吞吞地坐上主位，肥胖的身体瘫在座位上，努力睁大凸起的眼睛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吗？”

林燮和蔺正来相互看了一眼，林燮说道：“小民梅石楠，豫州李马县人，此次来滑国是为了贩运山货回豫州。前几天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商队，很可能与大俞有关，听他们说要前往金陵与我大梁不利，特来禀告大人，请大人通知我朝认真应对。”

洪信不以为然地说道：“大俞与我国边境不通，有商人假道滑国进入大梁经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需要北方的马匹和皮货，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林燮说道：“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是大俞的小王爷，化名公孙，还有一个武功高手，称呼玄将军，正跟随商队前往金陵。听他们说要在金陵对武陵王不利，还想掌控麒麟军，居心叵测。这个玄将军武功了得，请大人务必转告武陵王，多加防备，在金陵擒拿这些人。”

洪信闻言吃了一惊，大俞的小王爷到滑国游玩他是知道的，这个小王爷好像叫什么任奇列，一个很怪的名字，骄横跋扈，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他怎么可能去金陵呢？

洪信不住地上下打量林燮和蔺正来，心想，这两个布衣百姓能提到大俞的小王爷，可见所言不虚，于是说道：“你们提供的情报很重要，不要再对他人提起，我自会处理。你们这是要去滑国哪里办货呀？”

林燮回答道：“我们去梅岭办货，办完货就回豫州。”

洪信说道：“那就祝你们一路顺利，请吧。”说完，站起身示意小妾送客。

离开了使节住所，林燮松了一口气，相信大梁使节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武陵王。他父亲曾经是麒麟军的副帅，征战北境多年，直到负伤不治去世，武陵王对他们兄妹二人多有照顾，林燮对武陵王十分敬仰，决不能眼看着武陵王和麒麟军吃亏。

林燮五人和冯氏父女在恩济堂休息了一天，蔺正良伤势严重，不能长途跋涉，不得不留在恩济堂里养伤。林燮与蔺正良约好，一个月之内正良带着马队到梅岭脚下的梅龙镇与众人会合，然后装载货物返回永州。

出发这天天气炎热，冯燕玲披着皮垫肩，手臂套着皮袖，那只猎隼站在她的肩膀上，双目炯炯有神。蔺正来一见猎隼便心痒难耐，缠着冯燕玲非要与鹰作伴，让冯燕玲教他如何驯鹰。一行人一路向北，约莫走了百里来到梅龙镇，梅龙镇地处梅岭脚下，是滑国最北的小镇，有几百户人家，隶属甘城管辖，却与甘城隔着三四十里宽的梅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