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佛朗利德《祖父的过往》（1 / 2）
三十年前……
礁赤西西亚地区临海小镇的清晨
“喂，蒙洛特，你父亲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就是让你来度假的？快点，把货物给搬到船舱。”
顿斯港口，柯坦森·佛朗里德正大声指挥着船员搬运着重货，他看向远方来往的船，这时的天空才朦胧的映照出大地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周遭刚返航的渔民正迫急的处理打捞和捕杀来的海兽，取下了刺在上面的矛和叉，麻木的刀刃反复切割在厚实的表皮，冰冷的血液无情流淌在肮脏的地面，精美鱼肉块块分明摆上摊位，糟粕内脏聚成一堆丢在垃圾桶，送往世界各地，给人吃，给狗啃。这就是礁赤西西亚，离不开海洋的馈赠，离不开船的獠牙，离不开的海兽墓场……
佛朗利德时不时看向怀中的怀表，表情显得焦虑，时间紧迫，必须要尽快出发。
“船长，这次是什么大买卖吗？”一旁的副手杰姆理了理身上墨蓝色的布衫向佛朗利德询问。
“嗯，商家让我们送一批旧世纪的陶器，要求在十五天之内送往威尼瀚，按照我们以往的路程，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到达目的地，除非连夜加速和天气稳定没有差池，不然我们极可能要穿过死亡海，但也只能铤而走险，不过报酬很丰厚，做完这笔买卖我们都可以退休了”
佛朗利德惆怅的看向远方的海平面，远方的骄阳才刚刚升起，此时风平浪静，天空翱翔的海鸥为这蔚蓝的景象添了一分美感，袭来的海风吹扰着船长那稍显辬白的发丝，浑浊的目光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死亡海吗？呵，想不到我们也会踏上那条路，你知道吧，老伙计，我儿子经常向我抱怨自己的年龄，等他长大了还要当什么狗屁勇士！估计冒险故事看多了，嗤，真是脑子进水，不过嘛，小孩子爱幻想，总是对的，这下我可以好好炫耀了，哈哈哈哈”杰姆双手叉腰，豪迈的大笑引得港口上的渔民和摆摊的卖鱼贩纷纷围观。
佛朗利德见怪不怪，要是哪天这家伙突然正经起来那才不对劲。
“嘿，我说佛朗利德，这次发财了就不想去风流街找几个女人乐呵乐呵？我的天，我太想念安莉莎了，她的把戏多到你吃惊！”杰姆用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用手肘碰了碰佛朗利德。
“得了吧，她的体味就像你祖母的臭皮靴一样好闻”佛朗利德心情放松了一些，没人不会紧张，但是越紧绷的神经就越容易被断开。
“随你的便！我先说好，这种请客的机会你这辈子也见不到第二次了……呼，真没想到不知好歹的人到三十六世纪都没灭绝！诶嘿蒙洛特你这小屁孩来凑什么热闹……”
早先听闻有人请客的消息，一旁侧耳旁听的蒙洛特二话没说便放下手中的重活，屁颠屁颠的就往杰姆身边走去。
“杰姆大叔，嘿嘿嘿，这次任务结束你们要去哪里玩吗？求求你们带我一个吧，我家里管的可严了，平时都不让我出门的，但如果是杰姆大叔你们带哎呦！船长，你敲我干嘛！”蒙洛特双手抱头委屈的看向佛朗利德。
“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吧！给我滚到甲板上去拖地。”佛朗利德气笑了，毫不留情的一脚对准蒙洛特的屁股踹去。
“嘶！船长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骑在你头上尿一裤子！”蒙洛特龇牙咧嘴着捂着屁股踉踉跄跄跑回船上。
“哈哈老伙计，别这么凶嘛，其实这小子还是挺勤奋的，保养、启帆、系缆这些事他都抢着做，你还对他非打即骂，哪能对人家这么苛刻，他才二十岁，贪玩是正常的。”
“你懂个鸟！我这是磨炼他，他父亲和我是老交情，以后这条船是要交给他来做的，现在不多承担一些，将来能干什么大事？”
…………
在两人都对蒙洛特抱以厚望的话语中准备工作也接近了尾声……
随后海克沃·佛朗利德让杰姆将所有船员都召集到甲板上，杰姆应声附和，吩咐大家行动，他们井条有序，各自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不一会儿，一个正方形的队伍就形成了，见全员到齐，站在正中央的佛朗利德点点头，背手立正，呐声大喊
“伙计们，这次的行程十分危险，很抱歉我没有及时通知你们，我感到抱歉，我们很可能会穿过死亡海！但如果大家不想参加这次的任务，我会允许你们退出不过别担心，等这次航程结束，你们依旧是这条船上的成员”语毕，佛朗利德淡然的转过身没再理会身后这群窃窃私语互相讨论的船员，杰姆拍了拍船长宽阔的肩膀没多说什么。
他自然明白船长在想些什么，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不希望大家有危险的同时，也不希望遭到大伙的‘背叛或不信任’，尽管是无意
“你在开玩笑吧，船长！要是现在退出了岂不是显得胆子多小？我可不想被人耻笑是逃兵。”
第一个说话的是蒙洛特，他跳出来一边做出夸张的动作
“唉船长，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船上都是男人，你明明知道我是暗恋你的，你还当众对大伙说这些肉麻的话，讨厌！”一个二米多高五大三粗的汉子半掩着脸，掐着嗓子故作娇羞的如同小姑娘般对佛朗利德说道……
“哈哈，船长我也想走啊，但你看看，没人和我搭伙，我还能怎么办，还有，莫贝你刚才真的恶心到我了，看来，你今后是想让我给你加些料对吧，海鸥大便怎么样？”
莫贝就是方才那个两米高的汉子，此刻，他正跪着向穿着厨师制服的因弗兰奇求饶……
“船长，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咋还说这些见外的话，情商真是弱智。”大伙异口同声……
“是哦，船长可别抛弃我们啊！”……
“下次你去我家喝酒我可不招待！”……
“磨磨唧唧的，挡着老子发财你居心叵测啊！”……
船员们纷纷表示着不耐烦，对佛朗利德随意戏谑，这条船上，从来就没有上下级关系，只有真心相对，明明知道这次行程很危险，却依旧选择了跟随船长
一大把岁数的佛朗利德在这一刻，也不经有些潸然泪下，面对着朝夕相处的船员，难得的展示了他内心柔弱的一面。
“你们这些笨蛋！我真是太自私了”佛朗利德将这句话暗藏心中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无言的信任，兄弟！莫过如此
“哟哟哟，看看谁家的孩子被这么多人信赖，啧啧啧，看的我都羡慕了。”明眼人杰姆在一旁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对佛朗利德冷嘲热讽
“呵！倒是我显得矫情了，年纪一大，总会多少有点多愁善感的。”佛朗利德整理好情绪。
“那么，该出发了，船长。”杰姆说道。
“不，在此之前，我们还要等一个人瞧，他来了。”佛朗利德枯黄蜡糙的手指指向了舷梯口。
杰姆顺着指引看过去，只见，一位着装灰色亚麻布式西装，头戴礼帽身形消瘦的八字胡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甲板上，他端庄有礼的向佛朗利德打了声招呼，微笑的向这边走来。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商家那边的处理人，莱汀恩·劳顿诺斯先生，这位是我的副手，杰姆”劳顿诺斯没理会杰姆伸过来代表问好的手，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
杰姆摆出一个投降的动作，讪笑的对佛朗利德使眼色表达“我先走，你们聊”的意思。
“我们快点出发吧，延误了拍卖会，我俩都会有追责的”劳顿诺斯推了一下鼻梁上那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金丝眼镜。
也许许多人都听说过职业性微笑吧，这听起来有些模糊，那么换成‘皮笑肉不笑’这种概念怎么样呢？但这样又会造成与前两种兼并比喻成坏人想法的误区吧，反正探讨和废话总成正比。总而言之，佛朗利德有幸或有‘辛’见到了这一幕
对于这种‘气质加成’的大人物，不管他假笑的功底如何烂到家，严格意义上讲他也是压在头上的小老板，老师总是要给学生的试卷打分的。
“明白，兄弟们！准备扬帆，起航！”佛朗利德震肺鼓喊，沉重的船锚连接的锚链伴随着金属间隔的摩擦声开始回收，底部的螺旋桨和液压喷射器正不断产生着细沫蓄势待发，回收船梯瞄准航线一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