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全程陈旗和周璟就在旁边听着，确切的说只有陈旗全程在听，周璟才听了一会就不耐烦了，顺手拿出蓝牙耳机打开降噪听音乐。
这场吐槽足足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直到讲累了才听下来“但是除了这些以外，他对我们其实也挺好的。”
“说实话，在他即位之前，洺城挺乱的，那好像是在四十年前，那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
“在那老东西即位之前，洺城几乎是一个三不管地带，人妖比率基本稳定在三比一，也就是说每四个人里面就必带一个妖族，哪象现在，还有个限妖令控制数量。”
“那时候的洺城虽然同样是三大人妖共存城市之一，但当时的捉妖队，乱的很，什么欺上瞒下，勾结妖族，协助偷渡进城这种事都是小的。”
“说句不恰当的话，当时的洺城就跟窑子，里面的人就像窑子里负责卖的，只要你钱给够了，在洺城随便玩，烧杀抢掠都随便。”
“那人不也可以交钱保平安吗？”周璟不知何时将耳机摘下来了，这件事她确实不知道。
“呵，人？在洺城，人哪能算人啊。”听到周璟的疑问，杨工忍不住嘲讽：“你想想，同样是给你钱，一样根本影响你的生活，一样却要你去上战场和人拼命，你会选什么？”
“选我的良心，去把它们平了。”陈旗毫不犹豫的开口。
“我倒是觉得，自己的利益最重要。”楚定天捋了捋胡须，选了与他不同的一条路。
“那是你，你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你，应该保护弱小，可那时候的人们很现实啊。”杨工否定道。
“他们果断的选择了后者，收了百姓的钱不办事不说，有时候还会勾结妖族，去欺压其他有钱人得到的钱六四分，捉妖队六，妖族四。”
“甚至有的妖族还渗透进了捉妖队的管理层，久而久之，除了捉妖队，其他人类几乎都成了妖族的奴隶。”
“不断的有妖族涌进洺城，却不让知情的人出去，巅峰时期，人妖比例几乎高达一比一，每一个从那个黑暗时代活下来的人，都值得敬佩，比如我！”说到这，杨工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是这场，燃烧了整座森林的大火。”
“他们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终究是传到了总部嘴里。他们当即就决定要撤销洺城三大人妖共存城市的地位，还要血洗洺城捉妖队和那些妖族。”
“那为什么现在的，洺城还是人妖共存的状态？”周璟疑惑。
“这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周局长了。”
“当时的人妖关系本就复杂，一旦取消了洺城这处人妖共存地，就算之后再选一处代替，妖族也肯定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局长就是深知这点，所以当时职位还不是很高的他只身一人闯入高层的会议。”
“面对众多高层，他据理力争，誓要守住洺城的权益。”
“最后他确实说动了那些高层，可以让洺城继续担任三大人妖共存城市，但是有一个要求，局长必须在七天内打下洺城，期间，不会给他任何支援。”
“当时的局长职位真的不大，手底下只有二十几个弟兄，和我手上的人数差不多，而且根据情报来看，他们有一名上仙境界的大妖，那时的局长，才半仙巅峰。”
“这不坑爹呢吗？”陈旗拍桌大吼：“他们明明可以直接开战，还偏偏要给个不可能的任务给和平派。”
但他的手才刚拍在桌子上，周璟的手就直接拍在他后脑勺上了：“伤好利索了吗？手不想要了？”
“这小妮儿拿你出气呢？”楚定天笑道。
“我当然知道。”陈旗抱怨。
听到陈旗的抱怨，周璟嗯了一声，直接让陈旗蔫了。
他赶忙将脸转向杨工那边：“你继续。”
杨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很明显，那场仗，是局长打赢了，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洺城。”
“怎么赢的？”陈旗好奇道。
此刻的识海中，楚定天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
“原本局长他们是必输的，可是就在局长带着他的小队杀到的时候，捉妖队的不少人都揭竿而起，誓要捍卫人族的权益，甚至连平民都站起来反抗。”
“我就是那些反抗的平民之一，之后得到局长赏识，才当上是这个小队长。”
“里应外合之下，这次的战争居然让我们短暂的获得了主动权，才四天便杀到了捉妖队。”
“可对面毕竟是有一只上仙境的大妖在，之前的战争之所以这么顺利，也都是因为他没有出手，结果他一出手，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虽然局长在那场战斗中超越自我突破到了上仙境，但对方好歹也是上仙境的老手了，底子摆在那，局长的境界又不是很稳。”
“尽管不会被对方拿下，但一时间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眼看着七天期限即将到达之时，一个很厉害的色老头出现了。”
“很厉害的色老头。”陈旗低头思考，他第一反应就是如今待在自己识海中的楚定天。
很明显，就是。
楚定天捋胡须的手突然一顿，满脸的尴尬：“atchup，把这茬给忘了。”
“对，很厉害的色老头，就是出场方式有点不太正常，他是偷看女澡堂被抓的。”
“噗嗤。”陈旗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已经想象到，楚定天一个老人家，扒人家女澡堂的窗户然后被逮的场景了。
“好笑吗？”周璟冷眼道。
“不好笑，不好笑。”陈旗赶忙摆手。
“笑屁。”楚定天大吼：“那是老夫赶路赶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歇一脚，谁能想到那是女澡堂的窗户啊！”
“虽然出场的方式有些特别，不过那老仙人也确实是厉害。”
“我记得当时是局长和那个老仙人一起进的大楼，不到半分钟，局长就提着那只大妖的头走出来了。”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局长浑身上下都是血，反观那么老仙人却不一样，一身白衣进去，出来的时候依旧是一身白衣，别说血了，连点灰都没粘上。传说中，仙人的衣服就是不会脏的。”
“他来我们这干什么？”陈旗好奇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仙人，仙人的想法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呢？”
本来以为杨工会为这件事多夸自己几句的楚定天并没有如愿，但还是不情不愿的给陈旗解答道：“我们军师叫我们来这的，说叫我帮你们把这座城的妖平了，以后有用。”
“之后那个老仙人就走了，局长也因为这件事当上了局长，先是重新选拔人才，整顿捉妖队，几乎是把整个捉妖队都换了次血，之后就是灾后重建，帮助一些富商东山再起。”
“然后重新开放妖族出入口，颁布限妖令，发明定位手环，一步步将洺城的经济发展起来。”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局长其实并不受总局的待见，所以我们洺城捉妖队才是三大人妖共存城市中最穷，人员最少的一位。”
“可局长还是花了四十年将洺城发展成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可我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是有人敢走四十年前捉妖队的老路，发生了这种事，局长也很心痛吧。”说道这，杨工的眼神中多丝落寞。
“杨大哥。”看着杨工的脸陈旗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没事。”杨工揉了揉滋润的眼睛：“陈老弟，你其实也认为我们捉妖队是一些吃干饭的吧？”
陈旗低下头去，没有否认。
“我知道，我们的工作不会受人认可，我们中也确实有些个喜欢贪小便宜的。”
“可我们每天工作二十个小时，也会累的啊！压力也很大的啊！其实我队里有人会去收刮一些人民的瓜果蔬菜，也有人会吃白饭，买东西不给钱，这些人我都清楚。”
“我之所以不管，就是因为他们也是人，他们也要发泄啊！”
陈旗低下头去，没有勇气看他。
周璟同样没有看他，但她却盯着房门的方向，她清楚的看见，藤蔓不知何时与房门分开了一段距离。
“别的队的人我管不了，可我队里的人干了什么我都是清楚的，他们给人民造成的损失我都记着的，每次路过的时候，我都会将他们给人民造成的损失补回去的。”
“局长也知道，这才是他扣我们工资的理由，但是如今这个情况你也知道了吧？”
“北郊和东郊基本上跟被拆了没什么区别，这次的重建谁然肯定不会有四十年前那么困难，但对洺城来说，也是一比巨大的损失。”
“在这个节骨眼上，局长还能给我们涨工资。”杨工越说越哽咽，到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说出最后几个字：“他其实人挺好的，真的。”
“嘎吱。”贴着房门的藤条不知何时被撤去，郜云都打开房门涌了进来。
“队长！”郜云率先上前蒋杨工抱住：“原来你对我们这么好！”
“是啊队长，原来你为我们承受了这么多！背地里为了维护我们小队的形象放了这么多血！”
“我们平时还在背地里骂你扣门，骂你老是拿我们出气，打我们，现在看来，队长打的好啊！我们真该死啊！”
“是啊，队长，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这就把这些年你为我们花的钱还你。”
“你，你们。”杨工望着众人语无伦次，最后索性直接和他们抱在一起大哭了起来。
“演的好假。”厕所里，陈旗正在洗手，楚定天的声音突然就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给他吓一激灵。
“atchup，你特么吓我一跳。”
但随即陈旗便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惊恐：“你能共享视野，那我刚刚上厕所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放心，老夫对男的没兴趣。”
听到前半句，陈旗的心才放下，但下半句楚定天话锋直接一转，这让陈旗瞬间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你说杨工演的假？可我看他说的话好像不太像骗人的样子啊。”
“说的话确实没问题，但语气却是骗人的。”楚定天捋了捋胡须。
“在说到贪小便宜这件事的时候，那小子故意将他的领域松动了，目的就是为了让外面偷听的几人听见，同时也方便他哽咽的时候直接撤去领域放他们进来。”
“他给那些人擦屁股的事应该也是真的，但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和花钱的心痛，虽然藏的很好，但骗不过老夫。”
“之后的哽咽更是点睛之笔，就是为了让门后偷听的那几个人愧疚，之后抱着他们哭倒是真的，不过不是早到了理解的人的共情，而是喜极而泣。”
“钱拿回来了不说，还能让队员们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小子够狗的。”
“你才是狗吓人的，我这么多年办案的经验居然还要你提醒才能反应过来。”陈旗笑到。
“原来你知道啊！”楚定天刚想高兴，却在下一秒了解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刚刚那点自豪感瞬间消失。
陈旗则是甩着手上的水走回房间脸上始终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