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远源缘元（2 / 2）

凌挽曌讲这句话的依据为，他与夜允霜相见的第一面，讲了几句话之后夜允霜就飘到了他跟前，与他四目相对，而且在那时候她的眼睛还扫了一扫，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多想了。如果夜允霜只是单纯想看他的眼睛，那眼睛肯定是定睛不动的，眼睛出现“扫”这一行为分明就是想要查找什么。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他现在看下来，觉得夜允霜也并非那种会如此直勾勾地去看别人眼睛的女子，何况那还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所以就说呢，他为什么一直觉得哪个地方有些怪异，他一直冥思苦想找寻得那个令人在意的点，就是这一点。他一下就茅塞顿开了。

他这句“态度变化大”，指的也不仅仅只是夜允霜对他的态度变化。从现在也可以看出来，夜允霜是有些反感“肉麻”的，而她一开始的那些行为，无疑正是肉麻的。能让她放下这些去直勾勾、如此近距离去看他的眼睛的理由，那也就只有他的眼睛里面，肯定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啊想不到这也被你察觉到了吗，果然时时刻刻都不能小瞧一个被众人都称为“天才”的皇子啊，我都不觉得我有哪些地方做得很显眼呢，没想到啊你一定是通过各种细节捕捉到的吧。”此时，夜允霜居然露出了苦笑，这凌挽曌果真有些离谱啊。

“也不是捕捉吧，仅仅都只是猜测。而且也不是什么细节，一开始可能稍微有些明显了。”

“明显了吗？”夜允霜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刚刚还满脸生花的，现在这会儿已经是“花落去”了。

“哎，表演还是有些拙劣呢。呐，皇子，你说你看我不会一直都是抱着看我表演的心态来看的吧？那你可就有些恐怖了，你城府这么深，我可不怎么想帮助你了，我都后怕。”

“那可没有啊允霜姑娘，我可对你一直都是很尊敬的。你还帮了我这么多，我又怎敢不敬，你可别想那么多了。”这句话凌挽曌倒是讲得正儿八经的。

“好啦好啦您二位，刚刚就说时间不多了，这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十秒钟，再浪费浪费，那吓人玩意儿就要回来了。”季察熹好心提醒道，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么怕他干什么。”

这一回夜允霜没有责骂他了，觉得他讲得也有些道理，再不赶紧送他们走怕是来不及了。

“言之有理。”

这是夜允霜第一句肯定季察熹的话。而季察熹听完，反应都不对了，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这句话的不真实之感就仿佛身处仙境一般不真实。

要说啊，这姑奶奶只要跟他打照面，那不是打就是骂啊，现在居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对的？他居然都觉得有些幸福。

幸好他内心的想法别人并不能知道，要是知道了，一秒就听出来这是妥妥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开始被暴打了一顿，后面居然就乖了。诶，好像他们能听到他的心声，也不知道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那么是谁知道呢。

“夜允霜！”倏然之间，从远处传来这么一声，犹如平地起雷般。

听见这声音，三人心里都一阵发毛。不知为何，这声音也没说有多愤怒，有多诡异，就是让人听了之后，内心产生一种莫名的无力感。这种感觉真的无法确切描述出来，想来想去也只能用极大的无力感来概括。

“遭了，是这江怜叶回来了。”夜允霜有些急切道。

“不是，虽然他吓人，但是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他到来之前将我们二人送走吗？他给人带来的感觉也仅仅只是心灵上的恐惧而已吧。”季察熹虽然害怕，但也有些好奇。

夜允霜也不想现在给他解释这个问题，因为如果真的要解释的话，可不是这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得清的。于是夜允霜右手食指朝天一指，凝聚起法力大喝一声：“百流激浪！”顷刻间，周围的冥气都像是要沸腾一般躁动了起来，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凌挽曌看见这一幕，明白，终于，他要去往人之界了。他要离开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见证着他一切成长的元之界了，他把一切都付出给了元之界，他的一切归属都在元之界，今天却不得不离开了。

最后，他居然有些放心不下，大喊道：“允霜姑娘！你应该不会有事吧！”但随后他被自己给惊到了，为什么要喊这一声呢？这完全是没有由来的。

夜允霜转过了头，嫣然而笑道：“放心吧，这江怜叶还不能拿我怎么样呢。准备准备！就要走了哦！”

“好的！我全然明了了！”答复完，凌挽曌就看见那条蓝色的鱼，从处于他对面的夜允霜的顶上，慢慢往自己这里飘来，并且张大了嘴巴，下一秒就要将其吞噬。

这条鱼略微有些透明，凌挽曌隔着这条鱼，还是能看得见夜允霜。最后时刻，他忍不住问道：“允霜姑娘！刚刚还没问完呢！我的眼睛里面究竟有什么！”

夜允霜也看着他，突然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无比明丽动人。

“你还在意这个啊？没什么！你的眼睛，很漂亮。”

这是凌挽曌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