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20日晴(1 / 1)
自早上五点到晌午,我一直忙碌,有种多收了三五斗的感觉,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我想买一件棉质旗袍,因又瘦了几斤,穿一袭旗袍,身材绝对妖娆,朋友说,我穿旗袍的样子,太治愈了。
我去买衣服的地方,她的旗袍全是手工做出来的,她曾自诩:“全寿光镇找不出一家,能比得过我做得旗袍手工精细的,穿上我做的旗袍,绝对能够展現女性的性感,优雅,迷人。”
自从试穿过她的旗袍,我每年都要做一件或两件,然后在大衣镜前顾影自怜,我适合所有颜色的旗袍,我能将不同的旗袍,穿出不一样的感觉。穿上旗袍,走在路上,回头率是百分之百,因为我身材高挑,平时又很少穿高跟鞋,所以我驾驭不了高跟鞋。穿旗袍就是为一时的惊艳,而买了一衣橱的旗袍。
“好久没见你开门营业了,我来找你厚点的旗袍,想过年穿!”我看着她略有凌乱的头发说。
她有点恍然大悟地说:“是呀!我怎么忘记这个季节该卖啥衣服了呢!以前收起来了,也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呢!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陪我对象,这边的生意顾不得了!”
“得了什么病呀?”我好奇问。
“白血病,当查出这个病,我家的顶梁柱一下子折断了,整个家塌了,我们接着去了济南,在那里医院呆了一个月的时间。”她的眼睛里有泪珠在滚动,她仰了仰头,泪珠儿没有滚下来。
“一个月的时间,花了多少钱呢?”看她悲伤的表情我问。
“一个月报销了还花掉二十万,我们住了四个月了,他长得这个病,叫富贵病,一般人花不起这个钱,新闻联播的主持人罗京也是这个病去世的,医生说,他们是一样的病,还是一样的年纪得的这种病,他去国外也治疗过的,医院里有个二十七岁的男孩,花了九十万,从骨髓库里买骨髓配型成功了,但不到一年的时间也死了。”她的过膝黑色羽绒服上,满是尘土。
我想抱抱她,作为安慰,但中国人的礼仪不允这么做,但她的脆弱,坚强我看着心疼,在心里搜刮所有的词语想来安慰她,我说:“你的这种情况,我多说一些安慰的话,一点也与事无补,摊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的,听到你说,我浑身冷嗖嗖的,这个事情,你们要召开一个家庭会议,他的父母都健在吗?”
“他爸很年轻时就病秧秧的,除了住院就住院,五十多点就没了,还有母亲,我对象一开始时说,我们不治了,这病是无底洞,但现在他求生欲望太强了,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就是希望。那时,我劝他继续治疗,可现在的我医生一遍遍电话让我过去充钱,我到处借钱!我不停地崩溃了,再崩溃!”
“那以前借了你二百万的人,这时,你去要,他会多少给你点的,否则他一点人性也没有了!”
以前听她说过,他们做生意赚了三百多万,合伙的那个人拿着一百多万,举家逃跑了,之后她亲表弟放高利贷|,把他们的二百万连同银行贷款一同借去,全赔进去,一分也要不回来了,去他们家一直锁着门,根本找不到人。
“人家以前还说还,现在连说也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钱就被赖去了。我儿子,明年就高三了,我不知他的大学我如何供。”她又仰起头,将要溢出的眼泪再倒回去。
“我知道,让他出院这事,你不能做决定,要有你们全家来,包括他的兄妹,因为他的病,已经把你和你的亲人们拖垮了,但是儿子是你们共同的,要为孩子想想,未来的路还长,咱们来家可以从医院拿药,诊所的医生给打点滴,咱并不是不治了呀!”我皱着眉说。
“第二次化疗,就不应该去,去了我担不起医院的费用了,我的心冷酷不下来,你看我店里的衣服,布料压货太多了,全是钱,我一点心思也没有了,我无法打理我的生意了。这快半年的时间,全奔走在医院间。他的病更严重了,医生说没法治了,治疗也是徒劳,现在他也不想出院了,出院就是死,在医院里就是活着。”她每说完几句话,眼睛一直含着泪,硬生生再把泪水逼回去。
我们俩就一直伫立着面对面聊着,我心里觉得很冷,她的悲伤,我也是身同感受,我多收了三五斗的高兴,一扫而光,已是下午两点了,我说:“你吃过午饭了?”
“呀!我忘记吃了,我去买两馒头去一会!”
“我刚赶完集,就来你这儿了,我也没吃,我要回家了,你要好好的!”我跟她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