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疆(1 / 2)
漫漫黄沙,无风时是金灿灿一片黄金缎,有风便是遮天蔽日障目屏。
这里有最圆的红日,最冽的风,可是再贫瘠的荒漠也会开出独属于它的花,在这无边无际的苍黄中有一种坚韧的草长得极好,这草儿不常见,想来长在这荒漠里是在艰辛,但是一旦扎根便牢牢的将自己锁在厚厚沙土之中,当根系足够深,得到的养分足够自己存活便会开出小而艳的花,向着烈日,向着烈风,不畏风雨。
西疆是如今最惨烈的战场,与羌人的战事已经在本朝断续打了数十年,双方各有胜负,就算是太平无事时也是相互对峙的,近年最大的战事是在九年前。九年前羌人突袭我军失手让西疆六城尽失,羌人大军直逼腹地,当今圣上震怒,点将宣抚大将军启培拓出兵抗敌,到如今已将近十年。
这十年是怎样的艰辛惊险一难言,但是凭借众将士一腔热血一份忠勇,如今西疆大军如一块铁板,将羌人的军队牢牢的拦在了边陲。
手里的军报已经细细看过,可是拿着这张纸的手却迟迟不愿意放下,这样薄薄的一张纸是用整整七条人命换的,都是军中的好手,就这样为了不知是否真的有用的一条消息断送了性命。
启培拓看着自己的副将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知道他是强忍着怒意,和军报一起呈上来的还有这七个人的籍贯姓名,其中一个广西许安清他知道是他的堂弟,往日里许副将也对他多有照拂的,如今在战场上死里逃生多次的人就这样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甚至不知尸骨何处。
作为一军主帅,启培拓这十年没离开过西疆一步,自然也知道在这样的境况,一位有血脉至亲是怎样的慰藉与依靠。
日日看的都是满目兵锋的冷和血红的热,在京时启培拓还算有儒将风范的,如今满目都是风霜与肃杀了。
“如今我们得此良机,宣抚将军要早下决断才好啊。”在启培拓的下手坐着一位文官打扮的中年人,三十有余的年纪,方颌面相,下巴上留着一点短须,面上带着没有丝毫真心地笑意,面上有礼,语气也算有分寸。
“董大人不必心急,此报为辨真假,还是再探查探查的好。”张副将立于堂下大声道,他向来直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也好,再派人探查倒也稳妥,不过原来的路子不行了,咱们军里可还有好的人手?”
董兴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忖的说着,目光看向在场的其他三人。
此话一出,在堂下的两人都是一愣,张副将没想到他竟然还要用这样的方法探查,许副将更是激红了眼
“怎么,董大人的意思是,还要叫我们弟兄用命去填!”
“既领军令,身负皇恩,自是粉身碎骨也是应当的,这个许副将一定不用我教”董兴还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
听见这话许浪浑身发抖,只觉得渗骨的恨意,他那堂弟是最简单安分的人,原本在军中不算出头,熬了这好几年才算是管着几个小队的小头领,却没想到被这位董兴董大人选中,最后在那样屈辱的境地中死去。
“我军中的将士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儿,是战场上的英雄,怎能去这样送命!”
“既成大事怎拘小节。”董兴嗤笑着,满是轻狂傲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