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守卫（2 / 2）
守卫继续开枪，直到将弹匣打空，见堵在巷子里像球一样的胖子终于没了气息，才敢上前查看。
可是守卫怎么也过不去这个巷子，这胖子将巷口堵得严严实实，而且死了也没有倒下。就这么双手撑开，无论守卫是推也好，撞也好，他都纹丝不动，像一堵墙。
在守卫尝试把疯狗吴的手用匕首切掉无果后，终于决定绕个路，然而这时候他们眼中的另一个红标，早就已经跑得消失不见了。
小十七终于精疲力尽地冲进了图书馆的大门，无序的这一段距离只是远而已，路上没有任何危险，毕竟危险的东西都已经进到居民区去了。现在的无序倒是成了旧城最安全的地方。
小十七躺在图书馆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管呼吸还没有平复，强行爬了起来，却又差点跌倒，腿已经软了。小十七手拄着桌子和墙，一点点蹭到藏有图书馆电梯的那面墙上。
“老师，您在吗？”小十七敲了敲墙壁，她想馆主应该能听见。
“你先下来吧。”
电梯门果然打开，里面传来了馆主的声音，但却空无一人。
“老师，您能不能救救一十三！”小十七的声音带着焦急的期待。
“。。。”
但得到的却是沉默，
沉默，令她心慌的沉默。
“老师？”小十七无助地重复了一遍，祈求是自己的声音太小，馆主没有听清。
“你先下来吧。”
空无一人的电梯依旧散发着昏黄的令人安心的光，只要她走进去，外界的纷扰就不再与她有关。
小十七往后退了一步，似是要避开那光带来的温暖。
“老师，您有没有办法救一十三。”
馆主沉默了一会儿，小十七以为他在思考，可馆主却直接说道：
“我不能离开这座图书馆。”
小十七撑着墙，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她猜到了可能会这样。
她和一十三猜测过馆主为什么会在旧城的地下生活，一十三给出的推测是，馆主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被困在地下，而小十七猜的是馆主在躲避仇家追杀。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猜对了。
但结果就是，没有人能去救一十三了。
“好的，打扰了。”小十七朝着敞开的电梯鞠了一躬，转身直接就走。
馆主的投影出现在小十七身前，可是一个投影丝毫不能阻拦小十七的步伐，她就那么穿过了那个影子，继续往外走。
“我答应他要回去找他的。”小十七轻声说道，并不是闹别扭的矫情，她真的这么想，也真的这么做了，即便回去是在送死。
馆主就这样看着小十七穿过自己的虚影，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什么也没有说。
馆主斜靠在地下图书馆的沙发上，叹了一口长气。
零一如既往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说话，只是站着。
馆主点燃了一只烟，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着：
“我已经在地下呆了快三十年了，又何必跟着一起折腾呢？我再养几年老就该寿终正寝了。我试着去救过不夜城，最后导致很多人都因为我而死，我倒是活了下来。说实在的，我也没资格说什么去救不夜城，同样的，我也救不了旧城，都一样的。世界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产生改变，有没有我世界都会一样前进，倒不如说少了我不夜城发展反而更好了。”
“呵。”馆主呼出一口烟气，旱烟叶带有的焦糊的气息环绕在身侧，伴着燃烧与火的味道。
“已经装死三十年了，倒也不差这一会儿。像当年那样，人都死光了，就没人知道我躲在地下了。也就没人会来打扰。这地方好久没有像昨天晚上那么热闹了，两个孩子吵吵闹闹的。我这辈子遇见过许许多多的女人，最后也没有个孩子，也挺好，我要是有个孩子，他早晚也得流落旧城。”
馆主不再言语，安静地抽着烟，直到卷烟的烟草纸逐渐燃烧，贴近手指。
馆主将卷烟按在烟灰缸里碾碎，起身整理了一下他身上的黑色风衣，将落在上面的烟灰掸掉，这件风衣已经很旧了，他当年去杀重升的时候就穿的是这身，被打烂后修修补补成了现在的样子。
“零，你去帮一下一十三吧。”馆主将那把白色的手枪随手插进兜里，甩掉拖鞋换上那双黑色皮鞋。
“好的。”零倒是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出去透透气。”
零点了点头说眼中荧光数据流转，她向馆主郑重地鞠了一躬，留下了一句话，而后消失在了地下图书馆。
“祝您武运昌隆。”
馆主听到这话倒是一愣，因为这些行动并没有预先设置在零的数据库里，也不像是从互联网上查到的道别语。他想起零离开前最后的那个表情，他明白了，笑着摇了摇头，很多事倒是直到最后一刻才反应过来。
“看来我们三个都成功了。”馆主笑着推开门，往外走。
坐上电梯，直接跨过了图书馆的大门。
旧城的夜晚一如既往，就像当年一样，未来也会是如此。
馆主的心跳开始急促，与心脏锁死在一起的定位器又再次开始工作。
馆主看向不夜城的方向笑道：
“呦，重升，三十年没有听见过我的心跳了。真令人怀念是不是？”
“好久没出屋子了，天都黑了。”馆主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旧城所有的飞行无人机都失去了控制。
与此同时，重生塔最高层，一个同样跟馆主一样白发苍苍却仍然四十岁外貌的老人抬起了头，屋子里突然响起了红色的警报声，而一个坐标投影在了半空中。重升这辈子只给过一个人红色的威胁等级，而这个人是谁显而易见。
“你都等了三十年了，为什么不能再多等等呢，明明一切马上就快结束了。”重升看向办公桌上摆放的那张相片，上面是穿着毕业服的三个男人，他们都很年轻，还带着对未来的憧憬。重升仿佛还能想起当年他们把酒言欢三个人喝多了在路边睡了一宿的时候，可那些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而现在，上面的那三个人很快就都要死了。
“我需要一枚忏悔。”重升在网环里向下面达着命令。
“重总，忏悔是不是太。。”一向服从安排的秘书此刻却犹豫了。
“要快。”
“好的。”
重升站起身，看向窗外的夜色。
“一切为了更好的未来。”
重升化作数据流，消失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