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旧城血戮（1 / 2）
雨滴滴落在一排排银白色的机械臂上，形成数道雨痕，也许是因为这些机械臂过于光滑，也许是因为流放者在不断向前行进。至少只凭一场雨是没办法阻止这一只只流放者朝圣般的脚步的。
流放者并不是一只接着一只前进，而是缓慢的进军，等待其他流放者从一栋栋破旧的公寓中走出，加入这一只庞大的队伍。直到队伍形成一定的规模，直到高级流放者用它那条机械尾巴击碎橱窗的玻璃，迈出来，加入队伍。银白色的大军，就像缓慢起伏的潮。整只队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寂静得只有机械结构摩擦的声响。时间已过午后，数量也许已经足够。位于队伍中间的高级流放者发出一声尖啸，而后整个队伍突然间提速，或冲刺，或奔跑，或是扒住混凝土的墙壁跳跃，冲破玻璃，然后从另一面窗户里冲出。每个流放者都在发出兴奋的尖啸，汇聚在一起，如同一场用破损的乐器演奏的劣质交响乐，又似一个肺部病变的婴儿的啼哭。
旧城的新生之日就此开始。
似是感知到了遥远的尖啸声，疯狗吴揪住那个前来汇报的男人的衣领，问他：“全部，全部是多少？”
“不清楚，很多，已经往居民区赶来了。”男人已经有些麻木，他去过无序，有幸看到过流放者把一个人的头捏裂的过程，也自然知道一只流放者的破坏力如何，更何况这次根本不知道数量会有多少。平时流放者根本不会跨过边界，为什么是今天？
为什么是今天？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男人溃散的目光四下搜索，最后停在了重月的身上，他似乎终于给问题找了一个答案。他指着重月，愤怒地大骂道：“就是因为你！就是你把流放者引来的！要是没有你根本就不会这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的找对了答案，可惜答对了没有奖励，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疯狗吴直接给了他一个嘴巴。
“滚，去通知其他人集合，做好撤离的准备！”
“撤？头儿，往哪撤？”男人捂着脸，眼神恢复清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往他妈能活的地方撤！”疯狗吴恨不得再给他一个嘴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问。
男人连滚带爬的去通知其他人。
疯狗吴拎起脚边的钢管，放在手里掂了掂，这钢管一直藏在桌子下面，谁也没有发现。
疯狗吴看向重月：“你在重家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他们费这么大阵仗来杀你。”
“如果我活着回去了，那我将拥有金色的权限。”重月也不再隐瞒。
疯狗吴直接愣了一下。
“他吗的，还是个直系。。果然就应该一开始就宰了你。”疯狗吴啐了一口，拎起钢管就往外走：“走吧，不怕死就跟我去看看这次不夜城安排了多么大阵仗。”
“吗的，还得去找件雨衣。。”走出门的疯狗吴小声嘀咕道。
见疯狗吴走远了，李叔对重月说：“小姐，我们必须离开了。”
“离开，怎么离开？”
“趁还没有彻底乱起来，我开车送你回不夜城。”
“旧城是个只进不出的地方。”
“。。”
“更何况已经乱起来了。”重月撑开伞，走到外面，“还是去看看阵仗到底有多大吧。”
推开门走到外面，雨滴敲击在伞面上，坠得手腕发麻。这时重月开始觉得，在旧城，伞的确不如雨衣好用。
“终归是华而不实的东西。”重月说道。
走到门口，外面豺狗帮已经聚集完毕，人人披着雨衣，举着棍棒，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脸上都是对未知的惶恐，流放者不会无缘无故的行进，有什么事发生了。但究竟是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准备突围，既然流放者都来了居民区，我们就到无序去。”疯狗吴的动员极其简洁，在场的也没有异议，即使有几个新来的觉得可以去旧城大门那向守卫求援，但也没敢提出来。最后就都决定向无序方向前进，成就活，不成就死。
“你们怎么决定？”疯狗吴看他们过来了，问道。
疯狗吴已经换上了一件特大号的雨衣，雨衣够大，能把他整个肚子都盖住，也不影响活动。
“跟你们一起行动，我们还有两把枪，成功率还大些。”重月说道，她也没得选，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不可能把后背留给他们这些不夜城人，不让他们做诱饵就不错了。
“枪我们要拿一把。”疯狗吴说道。
“好。”重月同意了，让一个保镖把手里的步枪递给了疯狗吴。
“伪和平一型民用步枪。”疯狗吴一眼就认出了枪的厂商，伪和平的枪都很好认，去掉一切没有用的装饰，和无用的配件，追求极致的简洁，这就是伪和平的特点，还有一点十分关键，价格很低。疯狗吴拆下弹夹检查子弹容量。
“老四接着，满的。”疯狗吴把枪扔给人后一个瘦高的男人，他是豺狗帮里面枪打的最好的，当年因为非法改装枪械被枪械制造公司告了，赔了个精光进来的，告他的那家厂子就叫伪和平。
老四接过枪，熟练地检查了一遍，嘲讽道：“吗的过了十年了伪和平的设计还是这么垃圾。”
“给我打准点嗷，浪费了子弹我就把钢管插到你的屁股里。”
疯狗吴说道，又从旁边人手里拿过一件雨衣扔给重月：“那把破伞就扔了吧，换上这个。”
重月点了点头，随手就把重生公司的伞丢掉了。在旧城，占着一个手的伞用处确实不大。重月套上雨衣，这是小号的，她穿倒是正好。
“这下确实像一个旧城人了。”疯狗吴点了点头，也不啰嗦，直接带人往外就走，“走吧，都跟我去看看外面现在什么样子了。”
流放者的杀戮早就已经开始，街道上到处倒是血迹。
人与人的悲欢各不相同，正如人与人的哀嚎声也并不相似。
流放者身上没有尖锐的部分，所以他们造不成刀剑类的创伤，不过幸运的是他们的两双经过改造的机械手都很是强壮有力，可以将人的头骨直接捏碎，或是轻轻一甩让普通人的手臂离开身体远航。
而击杀流放者的方式也十分简单，打爆它的头，弄碎它的心脏，或是拧断它的脖子都能对流放者造成巨大伤害，就像伸手去拔一个陌生人的鼻毛那么容易。
当然一不小心就会被流放者按着脑袋给摁进墙里。
“那就是流放者？”重月看到一个有着两个巨大机械臂的生物轻而易举的将一个人从腰处折成了两半，脊椎骨从侧腰的位置刺穿皮肤而出，完全的暴露在空气里。
即便重月能做到面不改色地吃下老鼠肉，此时她也依旧难掩苍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