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人人厌弃的霉星(九)(1 / 2)
刀印离开没多久,石先生就提着一个小坛,出了院门,进了小楼。
“抱歉,久等了”,石先生把提着的小坛放在桌子上,又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小纸袋果脯,递给丫丫。
丫丫没接,看着圭懒,直到圭懒点头,她才双手接了过来,“谢谢叔叔。”
石先生摸了摸她的头,赞赏道,“乖孩子。”
圭懒请他坐下,“有件事得说清楚”,一边取过桌子上的盒子,一边层层打开,再一次净了手,戴上特制的手膜,方才开始接触画,“你送来的是赝品。”
石先生脸色微变,他掏出眼镜与放大镜,也戴上了手膜,却没有马上反驳圭懒的话,“请说。”
圭懒给他指着一处仙女的裙角,“做这副赝品的人,本身才艺高绝,并不逊于真迹,复旧的手法也非常老道,但是有一点,我们这些人,但凡复旧时,都有个习惯,不是自己的东西,都会留一点痕迹。”
伪画师并不同于那些行业里的‘大师’,他们自称就是伪画师,毫不在乎的把伪字贴在自己身上。
这一派的规矩里,认为他们靠着祖先们的庇佑吃饭,就不能忘本,只要他们复旧前人的墨宝,即便真假难分,他们也会在里面故意留下一些痕迹,表示他们的尊敬。
很多伪画师的才艺并不差,相反,有些高绝的,如现在圭懒给石先生指出来的这副天仙子,可以说临摹的与真迹无二,复旧的手法也达到了真假难辨的程度,甚至于把真迹摆在一起,都会有人把这副认作是真迹。
石先生抿着嘴唇,自己上手检查,手感确实有些差异,只是差异的非常不明显,要不是圭懒说出来,他自己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
“你看这里的纹路,折痕也提示了”,圭懒继续给他指着差异,“你可以看一下画上其他处衣服的折痕,跟这个纹路并不相似。”
石先生拿着放大镜一一看过,他的脸色,阴沉似水。
“这里的折痕与边缘纹路构成了一个字,这应该就是伪画师的姓”,圭懒却半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实话实说。
“辛!”
石先生本身见识广薄,“这是金文!”
他的脸色缓了缓,再次仔细确认了一遍,“是了,是个辛字。”
圭懒就笑,“即便不是真迹,这赝品也不亏。”
石先生立即明了她的意思,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亏,不亏,想不到我们大名鼎鼎的辛先生,竟然还有这么个身份。”
圭懒不笑了,“我觉得挺好。”
石先生立即道歉,“是我不好,话未说全,还请梅师傅莫怪,石某只是表示惊讶而已,绝无他意。”
圭懒恩了声,“这画,新成之作,最多只至七成。”
石先生抬头惊讶,“梅师傅大才。”
临走时,石先生奉上了小坛,“这是内人做的一些小食,还望梅师傅能品鉴一二,帮着提提意见。”
圭懒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她这个高大上的神秘身份,莫名被吃字给毁了。
“妈妈”,丫丫喊她,不解她为什么不接,妈妈不是说,不管收不收别人给的东西,都要讲礼貌吗?
圭懒木着脸,接过小坛,“谢谢。”
石先生帮着拿画,一直把人送到了巷外车上,见车窗即将关上,他忽然对着圭懒眨了眨眼,“我觉得梅师傅这个姓,比姓刀好。”
圭懒不答话。
他倒也不生气,跟丫丫说了再见,摆摆手,见车窗完全升起,片刻间就消失在人来车往之中,不由得摇头笑笑,“有趣。”
刀印急匆匆的冲进医院,一进病房,就被木心莲抱了个结实。
“印儿你终于回来了,妈好想你,妈好害怕,妈就怕你爸万一”
“没有万一”,刀印突然打断她,眼睛向床上看去,父亲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线跟管子,戴着氧气,身边被几台仪器围着,正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他把母亲轻轻推开,走近病床,凑近了父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