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无情人非修有情事(1 / 2)
曾顺欲意寻个伙计引路。
角落边的陆庆和忙起身行礼道:“倒也不必麻烦伙计。额,在下南凌岛陆庆和,我倒知道这个地方。”
玄真瞧他仪表堂堂,满面春风的,便笑道:“陆先生有礼,据我所知,南凌岛在东海,离这很远,怎么也知道这偏僻地方?”众人也是如此疑虑附和。
陆庆和方笑回:“仙长有所不知,陆某外祖父家就在这地界上。因小时在这边生活过一段时间,外祖常带着我游玩,我对这边竟比对自己家乡还熟悉不知多少倍呢。”
玄真笑道:“陆先生客气,叫贫道玄真道长便好。那便有劳陆先生带路。”
陆庆和欢喜答应道:“是,陆某荣幸之至。”玄真又问:“从这到那山庄需多久?”
陆庆和略做寻思道:“估摸着也要小半天光景。”玄真道:“既这么着,咱们明日一早动身,诸位意下如何?”众人都随声附议定。又酒足饭饱后,方各自散去安歇。
那会云风正在三楼小屋里,已细听清楚大堂的事情。桑藜、桑谷也在顶楼静养,也已明了下面的商议。
至亥初刻,曾顺过来看过水月,说了几句没要紧话,便被水月轰走了。
正刻时,各屋方渐渐熄了灯。裘清芷见斜对面的房屋灯火还亮着,探头见四下无人,摩拳擦掌地踌躇半日,方轻手轻脚出了门,游踱了过去。环视四面八方后,轻敲了两三下门。
里头的人把门打开半个身宽,觑了他一眼,却不作声,转身回去坐凳子上。看那裘清芷站屋外进也不敢进,走又不想走的模样,不觉好笑,只软语道:“进来说话。”
那裘清芷如得神谕,又看了看四面皆安,忙地钻了进去,顺势把门轻合上。立时躬身作揖,却早被屋里的酥香熏得心软口软,忘了身处何地。
半晌水月才道:“怎么不说话?”裘清芷方回神参见过。
水月问:“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裘清芷忙答:“本该早些过来,只是怕身上的酒肉味臭,唐突了门主,所以是才焚香沐浴过后才敢讨扰,故而晚了些,但愿没有搅了水月门主安寝。”
水月笑道:“有事过来坐着说便是。”
裘清芷方抬起头来,这才瞧真水月此时形容姿态,正是:洗下胭脂红尤在,抬眼望去始见春。
如此,那水月又比晚饭时分更添动人神韵。裘清芷不觉已看呆了神,倒真是——半世神仙修不易,一眼红尘入道了。
水月向凳子上斜了一眼。裘清芷心领神会,方进前坐下。又见水月从毛氅里伸出一手来,提壶斟水来喝。裘清芷早又见之忘乎所以,心念便都在那黄灿细腻的手上。一心一意,只随水月而动。
水月见他又出了神,便问:“道长也要喝水?”
裘清芷忙支吾回:“有劳。”
水月便续上半杯,送至他跟前,裘清芷忙地接住,捂在手里,观水不语。
半晌,水月笑了笑,道:“想不到,道长这么清朗明俊的人都出家当了道士,敢情红尘中也没有好男儿了。”
裘清芷一听软音细语称赞,便红了脸,呷了小口水,说:“水月门主过誉了,‘道’在红尘里,世人看不清罢了。”
水月轻点额头道:“这话是你师父教的,还是你悟的?”
裘清芷道:“回水月门主,自然是小道自己悟的。”
水月道:“叫我水月便好,这‘门主’二字我很不喜欢。”裘清芷正也求之不得,便恭敬应声:“是。”
水月因问:“清芷道长也是自小跟着你师父出家?”裘清芷道:“十一二岁那样子,快十年了,也记不清了。”
水月微笑道:“看来道行自然不浅了,不知清芷道长如今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不要因在小女子这里坐上一会便坏了这十年道行才好。”
裘清芷笑道:“言重了,修道修的是缘法,修的是心境,修的是放下。岂会因略坐一会就坏了道行?按我说万万年后,连‘道’也未必在了,现下又何须修?连‘修’也是执念的,是为‘不修之修’才好。”
水月笑道:“说的好,可我又说不上哪好,只当是‘不好之好’了。”裘清芷喝了大口水,笑道:“正是这样才妙。”
水月接着道:“既如此,连‘道长’二字也少了好,直叫你清芷吧。”又微笑戏谑道:“清芷,还要喝水?”裘清芷已被迷得魂都出了窍,慌忙应道:“多谢水月姑娘。”说着,捧着杯,水月提壶伸手倒了满满一杯。
水月方又接前头话,问:“清芷大哥过来找水月是所为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