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催眠中的妄语（1 / 2）

乔纳森惊得坐起，心脏扑咚扑咚地狂跳。

原来是梦啊。

他松了口气，接着感到身体翕热。

“陈警官，你还好吗？”忽然，一个温和的女人的声音传来。

乔纳森觉得这声音耳熟，扭过头去，见是韩医生。看到韩医生的脸，他脑子嗡一声响。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家里，也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在韩医生的心理诊所里。

难道是梦境又跳跃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他想问韩医生这个问题，但话在喉头徘徊了又徘徊，还是顺着喉管溜回肚子里了。

他不由做起吞咽动作，发现嘴里发干，没有唾液可咽。韩医生不失时机地递来一杯茶水。

他接过茶水，克制地喝了两口。

“谢谢。”他说。

韩医生接回茶杯，朝前面的小圆桌走去。

乔纳森开始环顾四周，这个房间是他以前做咨询时不曾来过的，房间虽然空旷，但光线温馨，空气中氲氤着淡淡芳香。

在韩医生把茶杯放在小圆桌上时，他注意到了摆在圆桌上的两个精致的蛋形摆件，看上去像是用玉雕成的，两缕烟丝从“玉蛋”上方倏然升起。

圆桌旁是一张皮制的单人沙发，单人沙发的对面摆着一张休闲的长布艺沙发。圆桌和单人沙发后面是从天花顶到地板的白色垂帘。垂帘拉着，看不到外面的景像，但阳光倾泻在上面，一片明媚金辉说明时间尚早，至少还没有到傍晚。

乔纳森把目光收回，见自己穿着夹克，身下的床是一张棕色pu皮的理疗床。

“我想听听我说了什么。”他挪了挪屁股，转过身，把脚放在复合地板上，淡定地说。

“好的。请到这边来。”韩医生朝休闲沙发做了个“请过来”的手势。

乔纳森一站起来，感到脚下的地板是软的，仿佛踩在了很厚的地毯上。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地板，地板没有发生变化。

他走到休闲沙发前坐下，看着韩医生在圆桌旁的单人沙发里坐下，将手机放在圆桌上。

“你想从哪里听起？”韩医生问。

“从我……”乔纳森犹豫着说，“催眠前的五分钟听起。”

不一会儿，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沮丧的声音。

……你问了我一周的问题，你还能在我的心理测试表上写下‘该警官心理素质稳定，值得信赖’吗？

听着自己的声音，乔纳森心底的疑云顿时消散。时间果然又跳跃了，梦中梦和梦又连在了一起，好比在现实世界里，人们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醒来后竟不确定梦中发生的到底是梦还是昨天的经历。思忖了一会，乔纳森觉得梦中梦应该是从他追着吉姆跳出废弃的厂房的窗户开始的。

根据以往梦中梦的经验，他应该是晕过去了。但这一次，他没有在医院里醒来，也没有在自己家里醒来，而是在韩医生的心理诊所里醒来。不知道下一次他又会在哪里醒来。

……我无法欺骗自己，是我害死了他们……感觉我就是个扫帚星，当我决定要去帮忙时，事情就会变得十分糟糕……

乔纳森沉默着，空气里响着他几近哽咽的声音。

……这段时间我愈想愈觉得科普拉警探猜想得没错。我被所谓的‘上帝’恩典了，与其说是恩典，不如说是诅咒。

世界之所以充满不公和绝望，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是一场大型的饥饿游戏，它以阶级，团体，民族，种族，国家为整体。所谓的“末日审判”不过是“上帝”设计好的最后一场游戏。是众神看着人类相互残杀的狂欢，就像古罗马贵族看着角斗场里的奴隶相互杀戮一样。

审判，就是凭着他们的喜好把姆指向上，还是向下。若姆指向上，人类文明还可以苟延残喘，若是向下，我们就成了上古神话里的那一批被诸神毁灭的邪恶人类。

那一天降临时，面目全非的我们已经失去了取悦诸神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