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东亚人（1 / 2）

众老大鱼贯而出时，吉姆把快到大门口的马里奥·安古洛叫住了。安古洛顿了下，转过身来，杵着拐杖嘭嘭嘭地走过来。

脸上堆着笑容没有掩住他苍白的皮肤流露出的惶恐。因此快到吉姆面前时，他身子晃了两晃。

“老大，有什么吩咐？”他谄笑地说。

看着安古洛诚惶诚恐，卑微讨好的样子，吉姆十分满足，感觉胸腔里积满了像氢气一样的快感，身体要飘起来。

难怪世人都要追求名利与地位的。这种感觉妙不可言，没人想失去它。它能让你感到强大，哪怕你无缚鸡之力。但如果没有名利，权力加持，即使拥有力量，也不过是头躲藏于黑暗里的野兽。

忽然之间，他心底竟生出一丝感激，对杰弗雷·陈博士的感激。不管怎么说，那死博士的初衷是要救人的，只是生而为人，失败是难免的。正如巴勒特先生被他撕烂喉咙前说的，失败是成功之母，混乱是进步之父。

他又一次想起陈博士承诺的给他提供药物，把他变成超人的话。这幻想才刚冒出来就破灭了。陈博士欺骗了他。既然如此，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他绝不会有丝毫的慈悲。尽管正是罪恶给了他未有的强大，眼前这个白鬼对他的恐惧。

他呲牙笑起来，看着安古洛打了个冷颤，他听到安古洛发出了使劲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这个窝囊废是怎么当上老大的？”吉姆低沉地说，“你他妈的不会是在我面前演戏吗？”

安古洛使劲摇头，脸色从苍白变成惨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把要说出来的话给抖碎了。

“上帝恩典是从哪来的？”他突然问。

“不不知道。”安古洛结巴地回答。

“你他妈的不是老大吗？”

“我们是从暗网上进的货。最近在国王街19号收货。”

吉姆有些惊讶，国王街19？这不正是他当初和汤姆打劫一家街角超市的那条地段吗？就是在那里，他和汤姆碰到了两个警察，也就是那一天，恐怖降临。如今回想，有种恍如隔世，但又宛如昨日的错乱感。

他和汤姆在前面狂奔，为了逃离警察。

警察在后面追。

那时明明开始入夜，可不知为什么，大脑呈现出了一副阳光明媚的图景。他突然有种感觉，他的命运在那一刻被一双手改变了。这双手，当然来自上帝。否则他现在已经和康复院的那群可悲的人一起化成了灰烬。

“这是送货的人提出来的。”安古洛说，“前几次也是在国王街其它地段。我猜想他不喜欢进入贫民区，治安糟糕的社区。他可能是住在上城区的某个疯子，国王街离上城区最近。”

“送货的人是他吗？”

“每次送货的人都不一样。”安古洛顿了会说，“但他们指定只有我才能开走他们的车。”

“还有这么做生意的？”吉姆更惊讶了。

“下次拿货时，我得开他们的车去，然后再开他们的另一辆车回来。”

“这可真是聪明啊，都不需要对暗号了吧？”玛西娅插嘴道。

“他们的车，和我本人，缺一不可。”安古洛脸上突然现出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仿佛在说“瞧，你不该把我打成这样”。

吉姆视线不由在安古洛吊着绷带的左手，杵着拐杖的右腿上来回逡巡。“所以，当你要进货时，你就打他们给你的电话？”

“没有电话。在暗网上联系。视频。但我看不到他们。”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没问。”安古洛说，“我和司机见面时说不过三句话。”

吉姆抬起手，捏住了安古洛的肩膀，缓缓地说：“安古洛先生，是他们物色了你吧？”

安古洛不禁吞下口津液，点头。“可能是因为我有拳场。”

“他们对拳场真是情有独衷啊。”

“是他逼我的。”安洛克瞳孔突然放大，眼里流露出惊恐。

……

三个月前。

马里奥·安古洛和情人在豪华包间里翻云覆雨。

忽然，情人一把推开了他，略为恼怒地喝道：“疼死我了。”

然后情人翻过身去，头靠向床头柜，拿起放在上面的一袋白粉，撕开塑料袋就吸起来。

“宝贝，你吸得太多了。”

情人充耳不闻。

“宝贝，我可不想你死在我的床上。”他用膝盖蹭着情人的腿，一只手搭在情人的腰间，顺着人鱼线滑下去……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从床下响了起来。他微蹙了下眉头，心里骂着是谁在这时候毁他的好事，身子已经翻过来朝地板上看去。

他的衣服和情人的夹克丢在一起。他抓起自己的休闲西装，摸出了手机，来电显示是经理打过来的。

经理打来电话，要么是下面的客人闹事了，要么是来了不速之客。但在88区，没有哪个帮派敢来这儿找麻烦。至于警察？自88区衰落后，警察就逐步放弃了这里。

“老板，有人要跟你谈笔交易。”

“什么？”他一脸迷惑。

“他就在吧台前坐着。还带着一个皮箱。”经理的声音突然压低了，“看起来像带着一箱钞票。”

安古洛更迷惑了，同时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一个陌生人给他送钱来了？他无暇细想，赶紧下床穿上衣服。

“宝贝，我走了，别他妈的死在床上了。”他啪一声拍了下情人的屁股说。

情人仍然埋头吸着海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