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落花来年生(1 / 2)
那是荣御月在伯爵府少有的快活时候。
只是。
“多好的日子啊,可惜泽哥儿不在。”老太太放下了筷子,觉得食之无味。
荣御月闻言,也味同嚼蜡。这是个很久未曾听到的名字。
泽哥儿,荣承泽。她四哥哥。
荣府里鲜少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就像嫌少人会来禧安居偏屋同荣御月说话,她平日里也极少见到老太太,自然也没人会同她说起荣承泽这个人。
像是孩童时做的一场梦,时间越久,荣御月越怀疑那些相处的时光都是虚幻的……若不是手心还一条被那日木板上刺划的一条疤,她也记不起那个少年郎了。
荣海山安慰着老太太:“儿子今日上朝听闻镇国大将军不日便要破了那元国的都城,将士们兴许下月便能回来了。”
下月……
荣御月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想着四五年过去,荣承泽那个多年前便风流倜傥的小子如今会变成什么样。
可老太太似乎一点也喜悦不起来:“一去就没了消息,信也未曾寄回家过,战场残酷,不知他还活着是否。”
荣御月心里又咯噔一下,若是死了呢。
“也是,那小子看着也不像有什么福气。”姚小娘一句话,让桌子上的人神色各异。
同样是小娘,罗小娘不能出来露面,姚小娘却能坐在主人家桌子上,还当着老太太的面儿说这样晦气的话,连徐闻姒不敢的事情,她这个妾室却自命不凡地做出来。
见老太太动了怒,荣海山连忙在桌下拉了拉姚小娘的手,这一举动被荣御月尽收眼底。
她在想,这般温存的景象,是她生母无论也没有的罢。
“兴许那孩子福大命大,”徐闻姒连忙凑上去赔笑:“能平安归来也是说不定的。”
老太太此刻却寒了心,说话也丧气起来:“罢了,这都是泽哥儿自己选的路,也是经过我准许的,生或死都要他自己承担。”
说完话,老太太便拄着拐杖由李妈妈扶回去了,一句“身体不适”便打发了剩下的人。
此情此景,荣海山都没怪罪过姚小娘一句。徐闻姒也不恼,除了记恨姚小娘,她也不争风吃醋。
而荣御月却还愣着,筷子上的一块肉夹着怎么也到不了嘴里。
她还在想。
倘若他真的死了呢。
荣御月又病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开春了。
但她心里知道,郎中口中说的她忧心虑结,多半是与荣承泽有关,她在意他是死是活,像老太太一样。
因为她生了病,便没能去成三品保和殿学士家里设的诗会,秋叶替她可惜,听说那诗会上去了许多达官显贵人家的公子。
“就算我好好的,父亲也不会让我去丢脸。”
荣御月自嘲着,荣玉婉却没心没肺地同她讲着诗会上的趣事。
比如荣玉娆竟在诗会上胜了一众男子赢了卷学士珍藏的书籍,大放光彩,虽被人打听到是个庶女,却还是有不少还算不错的人家说要上门提亲。
“不过这都不重要!”荣玉婉突然眼中闪出仰慕之情:“我见着翰郅侯爵府亓家小侯爷了!真如传闻中那般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在最后一场比作诗时,他居然赢了包括大哥哥在内所有人,得了学士娘子的一对白玉镯。”
荣御月听着荣玉婉叽叽喳喳的情报却并不感兴趣,她这几天一直有心事,神情恍惚,吃的也很少。
“听说他叫亓辰,小字容桓,也准备着今年的科考呢,汴京不少人家看上这个饱读诗书的小侯爷呢……喂,荣小七,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荣御月这才回过神来,她朝着荣玉婉挤出个笑脸来:“你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去,定是要去向父亲告状说你闺房女子打听外男名讳,看父亲到时候不把你捆起来锁祠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