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善良的本性（2 / 2）
“啊，大学生去摆摊？这多没面子，起码也要到私营企业找一份工作吧！”曾鸣觉得不可思议，劝谏吴跃明。
“放下脸面，才好赚钱呢。”吴跃明自信满满，主意巳定，曾鸣怎么劝也没有用。
吴跃明说干就干，他开始在街口摆摊卖油条豆浆。与此同时，曾鸣也考上了公务员，在街道办事处上班。
每天早晨，曾鸣和吴跃明经常碰面，曾鸣去上班，穿着体面，西装革履，光亮皮鞋，整个人容光焕发，而吴跃明则穿着一件旧的灰色茄克，黑裤子，脚穿一双布鞋，推着一个载有炉子、油锅等工具的四轮车奔向街口。来到街口，曾鸣赶去上班，吴跃明把自己订制好的写着“油条三块钱一根，豆浆一块钱一碗”的招牌立起，就开始炸油条，煮豆浆卖。
曾鸣每天去上班，见到吴跃明每天摆摊这么辛苦，穿着又这么的寒碜，他常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坚持考公务员，他觉得自己站在吴跃明的面前，多么有面子。
对于吴跃明来说，他一点也不羡慕曾鸣，他只想着自己的“放下脸面好赚钱”，每来一个顾客，他都是笑眯眯相迎。
一个周末，曾鸣带着女朋友路过的泰和街，他牵着女朋友的手来到吴跃明的摊位前，吴跃明正光着膀子抡起铁通条往炉子底“通通”乱拨一气，炉子里的灰“噗”地直往上飘。
“吴跃明，最近，生意怎么样啦？”
曾鸣很得意地大声喊，吴跃明抬起头来，
整个脸被弄成了一个大花脸，他用手往眼睛揉一揉，那只揉眼睛的胳膊，早被炉火烤了个红棕色，像一截厚重的红肠。
“曾鸣！来，来，我请你吃油条豆浆。”
吴跃明热情地说。
“不用了，谢谢，対了，这是我的女朋友刘婷婷，在我们办事处上班，这是我大学的同学吴跃明。”
曾鸣在给女友和吴跃明之间进行介绍时，表现着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介绍完，他牵着女朋友的手，迈着得意的步伐，离开了吴跃明的摊位。
吴跃明和曾鸣住的泰和街，在闹市区，人流量很大，他的油条豆浆卖得相当好，他后来又扩大经营规模，又卖起油炸耙，油炸饼，他自己忙不过来，又请了一个小工。
一天，吴跃明忙完，和一群卖小吃的朋友在喝酒，聊天，曾鸣突然来到了吴跃明的摊位上，他的脸上好像失去了往日的风彩，郁郁寡欢。吴跃明见状，忙招呼曾鸣和大家坐，几个调皮的卖小吃的朋友，开始调侃曾鸣：
“领国家工资的人，难得和我们这些打游击的在一块。”
“人家肯屈身和咱们在一起，是瞧得起咱们。”
“年轻人，穿得这么干净，别把自己弄脏了。”
……
“好了，都别开玩笑了。”吴跃明发话了，大家才住嘴，他接下来又接着说：“曾鸣，来喝点酒。”
曾鸣默不作声地和大家坐在一起，刚才那个最先调侃曾鸣的卖小吃的朋友端起酒杯，抱谦地对曾鸣说：“兄弟，刚才和你开玩笑，别介意，来，哥敬你。”
曾鸣端起酒，把酒喝了下去，觉得心里暖暖的。
“兄弟，来，喝。”
“兄弟，我敬你。”
……
大家开始纷纷向曾鸣敬酒，那话语充满着真诚，曾鸣在工作中的各种应酬中，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真诚的话话，凡是有人给他敬酒，他来者不拒，都是先干为净，他喝着，喝着，竟哭了起来，开始诉说自己的心事，原来是女朋友嫌弃他没出息，和他分手，他心里难过。
泰和街旁边的大商场要招租，吴跃明约起卖小吃的朋友，大家集资把大商场的一楼全部租了下来，建起了百年滋味广场，吴跃明出资最多，被大家推举为总经理。
泰和街上的小吃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装修辉煌的百年滋味活动广场。昔日衣着寒碜的吴跃明，摇身一变，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穿着光亮的皮鞋，穿梭在广场里，继续谱写他的人生。
吴跃明结婚了，婚礼的所有费用，他一分钱也没让父母掏，婚礼那天，曾鸣前去庆祝，见到新娘那一瞬间，他呆住了……”
马国栋笑着说道。
“马先生的意思是同意了我们的方案了。谢谢！我喜欢你这个风格，你要不介意，我斗胆想收你当干儿子，你愿意吗？”
苏明亮陪着笑说道。
马国栋一呆，瞬间笑了，问道：
“苏先生可是清水富豪，我马国栋只是农民的儿子，一个穷小子，你不介意吗？”
“我也是农民的儿子，大山里大狼庄，听说过吧！我穿开裆裤到十四岁，没办法妈妈才给我做了新裤子。当时就穷到这样，第一次背山货去城里。在河里救了一个失足落水的老人家，背着他走了一天一夜来到市区医院。之后他收了我当干儿子，带我来到清水发展，才有了我的今天。
儿子，我看好你，你愿意不愿意。”
苏明亮笑着说道。
“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吧！爸爸妈妈在上，儿子给你叩头。”
马国栋毕恭毕敬双膝跪地行三拜九叩大礼。
“好，今晚我在清水渔庄摆一桌，咱们吃个饭，边喝边聊，如何？”
苏明亮笑着说道。
“您发定位给我……”
马国栋笑着说道。
“啪啪啪……”传来敲门声打断了马国栋的话。
潭雨涵赶紧打开门，梁小柔拿着文件夹走进来，尴尬的说道：
“马总，我不知道你有客人，我先出去等。”
“姑娘，不用。我们事情刚好谈完了，你们聊。马总咱们晚上边吃边聊，再见！”
苏明亮站起来笑着说道。
薛凤凰陪着笑送苏明亮一行离开办公室。
“我没打扰你谈正经事吧？”
梁小柔小心的问道。
马国栋看看她一笑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
老伴的突然离世，老于头实在难以置信。一年来，一向幽默风趣的他，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儿女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老爸，去我家住吧。你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女儿拉着老于头的手，哭泣着。
“老爸，还是跟我走吧。您不是想孙子了吗？”儿子上前劝慰着老于头。
老于头深知儿女们的用意，可城里的生活自己太不习惯，谁也不认识，两眼一抹黑，又不能串个门，多别扭！不去，老于头果断拒绝。
兄妹俩这下可犯了愁，整日冥思苦想……
“哥，咱要不给爸买部智能手机，没事时让他刷刷视频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你看爸也没个啥爱好……”妹妹边刷着手机边说。
“咦！我咋没想到呢？这招估计行”哥哥很是兴奋。
一不做二不休，兄妹二人背着老于头装了宽带，买了手机。这下可心疼坏了老于头。这老人机用的挺好，花这冤枉钱，退了退了，老于头嘟嘟囔囔。
“这可比您的老人机有意思，想看啥看啥。有旅游、美食、唱歌、跳舞、搞笑……再说您要是想我们了，还可以视频聊天”兄妹俩轮流讲述着智能手机的优点。老于头听着如此神奇，接过手机看了又看。
这下老于头可有事干了，整天鼓捣、研究……兄妹俩看到老爸日渐有了笑模样，也有了精神。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假期即将结束，兄妹二人告别了老于头，回到城里开始了忙碌的工作。接下来的日子，这部智能手机成了老于头的伴儿。别看老于头年近七旬，可学起东西来，一点也不比年轻人差。短短一个月，老于头玩转了手机。隔三差五地和儿女们视频聊天，连给孙子的零花钱都成了微信转账。神采飞扬的老于头整日在村子里不是拍这就是拍那，村民们见了都竖大拇哥，这下老于头更有点找不着北了。
最近，老于头又开始迷恋上微信摇一摇。摇晃手机，唰唰唰，弹出来好多打招呼信息。老于头随手打开，一列列的微信昵称让老于头眼花缭乱：白天不懂夜的黑、海阔天空、云淡风轻、那只兔兔、来者何人、对方正在输入、再苦也要笑一笑……老于头不停地划动着手机，当手触划到“再苦也要笑一笑”，“距你九百二十八公里”时，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打开消息，上面写道：人生在世，再苦也要笑一笑。老于头托着下巴，难道远在千里之外的这人也遇到了糟心事？好奇心促使老于头向“再苦也要笑一笑”发送了验证请求。对方很快接受了，彼此成为了微信好友。“再苦也要笑一笑”礼貌性地向老于头发出：认识你很高兴。老于头开心地回复着。
接下来的日子，网聊成了老于头的主要任务。
“早上好！吃饭了吗？”老于头点击着“发送”。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直到中午，也没有收到回复。老于头又接连发送好几条消息，见还是没有任何回音，老于头如坐针毡。有午休习惯的老于头，躺到床上，却睡意全无。老于头时不时地翻看着微信。以前不是这样的，兴许人家有事，老于头劝慰着自己。突然“滴”的一声，老于头连忙拿起手机，看到“再苦也要笑一笑”发来的讯息：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老头子的忌日。儿女们带着孩子都来了，还有我的学生，老头子的学生，一屋子人。太忙了，没看手机，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老于头飞速回复。
老于头小时候，家里特穷，没读到初中就辍学了。自己没啥文化，能和老师攀上朋友，是何等幸运！老于头暗自窃喜。
“再苦也要笑一笑”温文而雅地向老于头讲述着自己辛酸的人生。老于头幽默风趣地解析着农村里的稀罕事。
……
两人虽然相隔九百多公里，但老于头总觉得她——“再苦也要笑一笑”近在咫尺，因为她已深深刻在了老于头的心里。老于头终于鼓足勇气发起了进攻，“再苦也要笑一笑”居然爽快地答应了。老于头想到余生还能来场黄昏恋，不禁开怀大笑。美滋滋的他在镜前精心打扮了一番，顺手做个姿势来了一个自拍，立即发送了出去。不一会儿，老于头也收到了一张很随意的自拍照，只不过这张照片是在医院病床上拍的。随后，老于头收到了来自“再苦也要笑一笑”发来的消息：于哥，我的病需做手术，不想让远在国外的孩子为我担心，可，可我钱不够，能否借我两万块钱。这是我的账号……等我病好了，去你家当面还你，以示感谢。爱你呦，么么哒！
老于头从未听过如此肉麻的话，此时的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想到不久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老于头爽快地答应了。立马骑上电动三轮车飞快地向银行驶去。
老于头掏出手机，急切地写着：大妹子，钱已转。两万块钱是你要的手术费，剩下的两千是我的一点心意，给自己买点营养品啥的。期望早日见到你，愿早日康复！节俭了一辈子的老于头这次却是如此慷慨。
“于哥，谢谢！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等我完全康复估计得一个多月，医生说不让用手机，要静养。康复后我会联系你。等着我！亲亲！抱抱！”老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生怕错过每一条消息。
为了让心爱之人好好养病，老于头强忍着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可这马上就俩月了，咋还没动静？一直纳闷的老于头打开微信，找到“再苦也要笑一笑”发送着：大妹子，身体是否康复，俺等着你！老于头重复发送着这条消息，可在这条消息的前面一直显示红色的感叹号。这到底咋回事？老于头百思不得其解。
“儿子，有个事问问你。我和朋友聊天发送信息时，前面总有个红色感叹号是咋回事？”老于头向儿子打电话求教。
“哎呦！我亲爱的老爸，对方把你拉黑了呗。谁呀，老爸，敢拉黑您”老于头自知这事不光彩，便吱吱吾吾、故作镇定地挂断了儿子的电话。
老于头用颤颤巍巍的手紧抓着床头，强忍住泪水哼着：你把我拉黑，我把你删除……
“说的对，再苦也要笑一笑”老于头大声呐喊，那声音撕心裂肺。”
“哈哈哈……来，你看看合同。”
梁小柔笑着把合同递给马国栋，马国栋看都没看，拿着笔刷刷点点签字画押。递给梁小柔，笑着说道：
“你可以拿回去交差了。”
“你也不看一眼，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啊？”
梁小柔笑着说道。
“卖了我也愿意，雨涵，合同归档。”
马国栋笑着说道。
梁小柔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谢谢您！再见！”
说完拿着文件夹，转身离开。
马国栋靠在座椅上，看着梁小柔远去背影，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