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秋后算账(二)(2 / 2)
陈子瑾对于三皇子李怀和族里的书信,看完就扔进了炭盆里,与副将道:富贵险中求,磨磨唧唧的能成什么事儿!待大功封赏拿到手里,那些不过都是小错,皇帝不会为了这些杀我们的。
一个小娘们儿,就是说到皇帝面前去,谁会信她能杀敌立功。郑指挥使死了,徐悦和周恒老子给足了面子,其他小人物不值一提。沈家是三殿下的对手,对这些人不必客气。三殿下被禁足,不会是连胆子也被禁了罢,哈哈!
明儿给她们下点好东西,统统扔出营子,离开了这里,谁说什么都不作数了。
副将想说什么,但看着陈子瑾自负的样子,最后什么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的几日里,陈子瑾继续致力于逼走沈灼华,他动作到是挺快的,说下手就下手,可他不知道,为了灼华的安全,她的吃食汤药都是有婆子提前试的,一看两个婆子昏睡不醒,什么都清楚了,灼华也懒得跟他废话,伤口愈合了,也该启程回云屏了。
是不是有功,不是看你住不住在营子里,是要看心计手段的。
登州军很忙,又在挑衅虎北营的将士,谁知这回虎北营的将士不再忍了。
钱佥事憋了太久了,一杆长枪掀翻了一群人。
徐悦这个美艳杀神,笑容温柔的一脚踹翻了陈子瑾。
这时候当然已经不用忍了,一来是部署已经完成,不必忍了。二来就是为了故意激怒他,他这时候上书朝廷说的有多难听,到时候皇帝的怒火就有多热烈。
两军险些打起来,谁知道兀良哈的军队窜了出来挡灾北燕军的前面,叽里咕噜的一通蛮子话,直接把陈子瑾绕晕了,没打成。
而周恒和杨千户不知何时已经到达了京里。
这日太阳不错。
灼华唤了秋水长天收拾东西,红帐掀了起来,带着面纱的小小女子抱着个小手炉坐在红账门口,笑眯眯的看着钱同知对这陈子瑾破口大骂,眼看着陈子瑾握着大刀的手青筋越来越明显,灼华善解人意的提醒了一句,“钱大人,斯文。”
“……”钱同知大大喘了口气,脑子里转了老半天,把儿时先生教的东西挖出来,继续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养的差不多的听风坐在灼华身畔,一张黑脸几乎要滴出水来,干巴巴道:“姓陈的听得懂么?”
倚楼歪头一笑,“管他呢,反正他知道是在骂他就行了。”
秋水和长天默默道:你们两个,越来越坏了。
灼华回到了沈家府邸。
老太太一见到灼华,就拎着她的耳朵狠狠数落了半日,说着说着两眼就微红了起来,“你一个姑娘家,原不该叫你去的,可我知道,拦不住你的。你聪明有本事,也该得是你去。那时乱成那样,也好在有你们几个舍得命去守着,这几个郡才能平安。”
“你看到了,你回来的时候,那么多百姓来看你。他们都记得你的好处。你放心,该是你们的功劳,谁也抢不去,一切自由国公爷和礼王府为你们做主。”
看着老太太半月不到的时间白发多了好些,眼下的乌青格外的明显,心里愧疚的厉害,灼华靠着老太太的肩膀,无比的温暖,“好,都听祖母的。”
见着人,拥着她,看着她安好,老太太担忧的心这才平静下来,拿指头戳灼华的额头,“你要是能听话,我都能多吃一碗饭了。”默了须臾,“事是积德的好事,可到底是扎眼了。往后回京,定是要万万小心的。”
灼华环着老太太,“我知道的祖母。”
旧年的最后三日,消息来的格外频繁,陈家主支涉嫌私藏兵器,侵占百姓良田,占人妻室为妾等等,罪名不下十数条,条条重罪,被下狱了一拨人。
三皇子府中长史私设地下赌坊,经营时伤及人命数条,被抚司锁拿下狱。
美人王氏在赵贵妃处吃了一盏茶,回头就小产了,贵妃禁足罚奉。
三皇子总算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秘密去信北燕,联系陈子瑾副将和心腹,要求他们各自上折子,上奏一份“正确”的请功名单。
弃子,及时止损。
新年的规矩,停朝七日,不过北燕战时刚停,赈灾之事未妥,皇帝不大高兴,这个年他过不好,谁也别想过的舒坦,于是,本该在家听戏吃茶的官员们苦哈哈的继续冒着寒冬、顶着满街的新春气息,每日不间断的上朝。
新年初五的早朝,显气氛格外的诡异,也格外的兴奋。
话说三皇子李怀今日也来上朝了,不过只是暂时的,禁足尚在进行。儒雅俊秀的面上尽是忧虑,众大臣们掐指一算,确实应该忧虑。
兵部尚书大过年的忽然病了。
原本该和南楚开战的,结果开始商量和亲了。
登州官员在贪腐案中,几乎全军覆没。
兵部尚书是三皇子妃的爹。三皇子一派力主站,将领自然很大可能性是他的人。而登州省,可以说是三皇子的小金库,如今小金库的通道直通向皇帝的大口袋。
再看面目刚正的五皇子,神色肃然,却是掩饰不住眼底的畅快得意。
当然了,原本都已经被老三打压的几乎站不稳了,谁知道对手自己作死做成这个样子。怎么想的?
沈家和姜家平日里闷声不响的,没想到折腾起来这么欢实。那个沈氏女倒也是个人物啊!五皇子扫过与沈家交好的几位大臣,决定将老六拉入最危险人物行列。
李彧无有官职,自然没有上朝,不过那一派的官员就跟主子一样,装死装傻的老手,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细数大殿金砖上的细碎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