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产(1 / 2)
老先生是杏林高手,一把白须底下不仅有诗词文章也有解药。
几剂解药的汤药下去,灼华的脉象渐渐平稳。
两日后幽幽转醒过一次,可是没有来得及说上话便有昏睡过去。
老太太不吃不喝的照看了两日两夜,嘴角急的撩起了水泡。
见灼华醒了又昏了,急的直闯了典正居,把授课的老先生给拽去了内院。
听着老先生说她只是太虚弱了,已经无大碍了,这才放松下来。
可紧张过头的人,又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一放松便倒下了。
苏氏这几日全权管着庶务,没有老太太的掣肘,风光更甚。
每日殷勤的来问候灼华的病情,见着老太太病了,便自告奋勇的表示自己会照顾好三姑娘,请老太太安心养病。
苏氏立在老太太的身畔,一如往日的温驯又恭敬:“老太太去歇一觉吧!您若是累出个好歹,姑娘醒来,可要心疼的。”
瞧着还在昏睡的沈灼华,一脸的担忧和心疼,“姑娘这里有宋嬷嬷和妾伺候,又有盛老先生在,不会出岔子的。”
老太太冷眼瞧着她,半响后却也没有回绝她的好意,只道:“你有心了,好好伺候着吧!”
就这样,白日里还是老太太来陪着,夜里便是苏氏不合眼的照看着,又是喂药又是换洗擦身,尽心尽力。
又过了两日的功夫,灼华终于在第五日的三更时分醒了过来。
睁眼便瞧见一脸疲惫,面色灰暗的苏氏,灼华满眼的愧疚,虚弱道:“姨娘这几日里辛苦了。”
苏氏身边的刘妈妈立马堆着笑,道:“姑娘是不知道,老太太和姨娘这几日里是多着急啊,老太太的嘴角都撩起了水泡了,姨娘白日里险些……”
苏氏呵斥了一声打断了刘妈妈的话,伸手替灼华掖了掖被角,温柔道:“姑娘醒了就好,老太太和我也能睡得安稳些了。”
秋水几人仿佛不晓得苏氏的算计,也不住口的夸赞苏氏这几日里衣不解带的辛苦。
唯宋嬷嬷警惕的盯着苏氏。
长天一副直肠子的笑意:“当初姑娘病着,苏姨娘也是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到底是自幼亲厚的,情分真真是与旁人不同的。”
灼华伸手去握了握苏氏的手,亲近道:“我与姨娘自然是最亲近不过的了。”
苏氏拭了拭眼角,一副守得云开的后娘表情,又是激动又是欣慰的样子,道:“自然,自然。”
然后第二日一早,便传来苏氏小产的消息。
老太太听了消息从塌上猛地翻身起来,抄手又砸烂了一个茶盏。
表情是恨不能立时去生拆了苏氏的骨头!
“这个贱婢,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陈妈妈亦是咬牙切齿的恨恨,“她到是会算计,拿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去换姑娘的亲厚,好坐稳继室的位子!想来不要几日的功夫,二姑娘就能顺利解了禁足了。”
春晓收拾着碎片,问道:“妈妈的话怎么说?”
“苏氏不眠不休的照顾姑娘,如今掉了孩子,姑娘心里愧疚,必然是要为她在老太太和三爷面前说好话的,老太太和三爷这样宠爱着姑娘,姑娘说的话如何能不放在心里?她打量着姑娘善良好性子,竟敢这般算计。”
春桃却嚼出了不对味的地方,眉心一动,狐疑道:“苏姨娘自己有了身子难不成还不知道么?孩子这样快就掉了下来,难道不是因为一开始就是保不住的么?那么大夫一来不就会发觉了么?破绽也太多了些。”
陈妈妈眼神一闪,“你这丫头是说到点子上了。”
老太太沉了沉脸色,一甩袖子,袖口的福寿绵长的安稳闪了一抹银光,映的老太太的面色更是凌厉不已,“走,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唱这出戏了。”
老太太带着陈妈妈和春桃、春晓便去了苏氏的院子。
灼华这会子虚弱着不能下床,便使了宋嬷嬷来瞧,这会儿正在内室里等着。
苏氏身边的刘妈妈正一脸焦急的等着大夫把脉,大夫是沈家惯用的李大夫。
老太太进了稍间,看了眼面色稳稳的宋嬷嬷,两下里眼神一对,聪明人已经相互交流了。
缓缓坐下后,淡声问道:“怎么样了?”
刘妈妈一看是老太太亲自来了,心头一跳,这是对她们起了怀疑了!
忙叫了上茶,一福身,刘妈妈拧着眉担忧道:“李大夫还在瞧,苏姨娘出了好些血,怕是不大好。”
老太太垂了垂眸子,面色依旧淡淡的,并不搭理,喊了宋嬷嬷一道坐下说话,问了灼华的情况,是否睡得安稳,是否好好服了汤药。
刘妈妈瞧老太太这般态度,眼神一闪而逝的不忿。
说着话的功夫,李大夫收了手,刘妈妈忙问道:“如何了?”
李大夫摇了摇头,可惜道:“孩子都三个月了,可惜是保不住了。”叹了一声,“有了身孕便不该太过操劳,若是好好将养着……嗳。”
说话说一半,自来是最能渲染气氛的,好的坏的,由得你自行想象。
刘妈妈一听立马轻轻的抽泣了一声,甩了帕子压着眼角道:“姨娘要管着庶务,姑娘这几日的又身子不好,姨娘心里担忧,更是日里夜里的不得歇息,哪能安心将养呀!”
宋嬷嬷掀了掀嘴角,拨了拨歪去一遍的蔽膝,不紧不慢道:“刘妈妈慎言。”
刘妈妈余光偷偷瞄了眼老太太。
老太太却是面色不变,只眼神深沉的看着李大夫。
这时候苏氏悠悠转醒,一听自己掉了身子,一下子红了眼眶,伏在枕上哭了起来。
刘妈妈忙不迭的安慰着:“好姑娘,你可不能哭,这小月也是要仔细养着的,否则来日要闹病痛的。”
陈妈妈看了老太太一眼,半是遗憾半是唏嘘道:“姨娘好歹也是生育过两回的人了,怎么快三个月的身子了都不晓得呢?”
“每个月都有来红,只是量似要少些,可不曾有害喜之症,没曾想着会有身孕。”苏氏拭了拭眼角,心痛道:“若晓得,哪里敢这样劳累。”
宋嬷嬷望了一眼从窗棂扑进来浮幽摇曳的清明日光,强势道:“是么,听刘妈妈的意思,不是因为姨娘照顾咱们姑娘这两日的功夫,太过操劳的缘故么?难道不是因为不晓得自己有孕,还管着庶务的缘故?”
苏氏忙是否认,刘妈妈却是要辨白一番。
宋嬷嬷手一挥打断了她的开口,直问了李大夫,“是不是这两日的劳累可叫掉了身子?”
李大夫为难的瞄了一眼刘妈妈。
刘妈妈沉了面色,似乎气的不轻,喊道:“宋嬷嬷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姨娘……”
陈妈妈打断了她的话,好脾气道:“宋嬷嬷有这一问也是常理,若叫姑娘听到姨娘为了照顾姑娘两日就没了身子,姑娘可不得愧疚了?刘妈妈说呢?”
说?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