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妖道上清（1 / 1）

“大剑师境界？！”古羊稳稳地落在地上，十几年过去枯瘦老者的功力居然下降了这么多，古羊眼中除了喜色还有些迷惑，这个似人似怪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呜呜！”复活的蓝蟒王从裂开的脑袋中发出怪异的叫声，石洞口的黑雾散去了大半，枯瘦老者消失不见了。

“不妙！”古羊脸色大变，蓝蟒王的气息越来越强，体内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逐渐攀升，直达圣境！圣阶兽，远比人类剑圣强悍好几倍，是一个传说的存在！古羊面如死灰。庞大的威压散开，不少人站立不稳半跪了下来，冷汗直冒。

“保护少主！”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纷纷围拢在朱离身边，准备拼死一战。

呼！一条蓝色的尾巴横扫过来，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如一把巨大的镰刀收割着一切，参天古木轰隆隆砸了下来，石块树枝飞射，几个人被击中躲闪不及重伤倒地不起，有人怒骂呼喝。蓝蟒王抬起狰狞的头颅，飞快地向历练的少年们冲来。

“所有人散开！”朱离见势不妙命令道，手持砍柴刀勇猛地迎向了蓝蟒，希望能阻一阻它的攻势，为大家争取逃命的机会。

“少主！”古羊见朱离危险不由大急，冲向石洞的身影又折返了回来，长剑狠狠地刺向蓝蟒的眼睛。蓝蟒也不躲避，任由利剑插进眼眶，长剑完全没入，只剩剑柄露在外面，没有血液流出，蓝蟒似乎不知痛。它摇摆着半片头颅猛地朝古羊撞去，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古羊喷了一口血，被撞飞到半空，重重地落在地上，没了生息。

“师父！”朱离眼睛都红了，他一刀狠狠地砍在蓝蟒身上，柴刀锋利无匹，如切豆腐般硬硬生生地把蓝蟒半个身躯砍断了。蓝蟒身体依然灵活自如，它转过头颅，长尾倒卷如风。朱离在半空弯腰猛地朝下一坠，堪堪避开了蓝蟒的尾巴，完全没有了虚脱之像。

大剑师？妖孽。村长嘀咕了一声，朱离经过刚才的激战，轻松地跨过了半步之槛。他又惊又喜，大喝一声:“小子们，火攻！”朱万里深知，古羊生死不知，其余人要正面对抗圣阶兽无异于自杀，蓝蟒死而复活提升了一个境界，成了一具毫无痛觉的大杀器，这等怪事他从未遇见过，没有更好的应对之法。

朱离的柴刀泛起一层厚厚的银光，一步一百五十米，他围绕着蓝蟒转着圈。一支支火箭射向蓝蟒，风中火势威猛，烧得蓝蟒的皮肉滋滋冒烟，它不以为然，庞大的身躯逐渐慢了下来。朱离顺势砍了蓝蟒几刀，没有任何效果。一蟒一人互相缠斗，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火借风势，蓝蟒没有感知不会躲避，身上厚厚的油脂越燃越旺，它的气息逐渐变弱。

“少主，勿要靠近！不出三刻，此物必死。”古羊重伤，被人救起，站在远处说道。

火焰滔天，朱离看见师父还活着，更是信心倍增，蓝蟒的力量正快速消退。

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如九幽地府的小鬼在哭泣，枯瘦老者在洞口一闪而逝，蓝蟒化作一条长长的火蛇呼啸着直奔石洞而去。蓝蟒一入石洞，洞内立刻黑烟滚滚，岩石崩裂，空气中充满了焦臭味，几分钟后，洞中恢复了平静，再无一点声音传出。

在村长的带领下，大家扑灭了大火，救治起受伤人员，一起聚集在古羊周围。村里的少年们望向朱离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

石洞内，枯瘦老者伸出一只手直插蓝蟒腹部，取出一颗被黑烟缠绕的红色内丹，上下颌骨剧烈地抖动，几颗碎牙从嘴巴里吐出，显得愤怒之极。蓝蟒差点被火化，内丹受损更严重，残存的能量已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枯瘦老者一口吞下蓝蟒内丹，他的皮肤开始充盈起来，脸色由死灰转为土黄色，眼睛里射出两点绿油油的光芒，整个身体不再是一副骷髅模样，看起来像一个年老秃头的道士！他挥手一掌，一道银光斩向石壁，坚硬的岩石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剑圣！老道发出似哭非笑的声音，若是蓝蟒王内丹大成之日，取之炼化，他不但可以恢复到年轻的面貌，而且境界会远超圣境，有可能直达通天。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这群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他要把他们生吞活剥。

一百多年前，一个称号诛心的剑圣让人胆寒，其诛心是真正的杀人掏心，因此妖道上清恶名远扬。后来不知为何上清惹恼了天下第一名门剑阁，于是剑阁号令天下追杀妖道上清，开出的条件连剑圣都无法拒绝，此后一年上清彻底失去了踪影。谁也未曾想到，上清被困在茫茫大山之内的黑崖山，终生不得逃脱，更让人费解的是困死他的阵法，正是他自己布置的天地之阵。当年为了逃避追杀，他躲藏在黑崖山一石洞内，把剑阁偷来的至宝，摘录其中关键的东西刻在石壁之上，每日面壁参悟通天之道，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返江湖大杀四方。妖道上清虽天资不凡，也只堪堪摸到通天之境的门槛，再也不得寸进，于是上清利用书中记录的一个奇异阵法，吸取天地元气加持他的境界，上清暂时拥有通天之力。终于成功了！上清狂喜中却发现，他被困在阵中，无法脱身，若他强行破阵，必将遭到阵法反噬，功力降至大剑师境界，甚至还不如，这是上清不可接受的。后来经过摸索，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逃离的办法，就是移花接木。他在石洞捕获了一条小小的蓝蟒，在蓝蟒体内种下控尸蛊，以防其逃走。上清用自身的力量逐步嫁接到蓝蟒身上，助其成长，为他获取食物。一旦蓝蟒长出王冠，预示其内丹初成，假以时日他的功力降到大剑师境界，他就能强行脱阵，然后取蓝蟒内丹吞服炼化，恢复巅峰力量。经过百年的苦守，上清差不多油尽灯枯，身体已不成人形，然而大功将成，他将一步通天。但上清万万没想到，费尽心机却功败垂成，他此刻万念俱灰，仇恨之火在体内燃烧，眼眶里射出两点让人恐惧的绿光！

石洞外，村里大部分人正朝黑崖山外围撤退，村长和古羊站在树林里还在商议。听说十多年前那个奇怪的老者已经衰弱不堪，村长暗自不信，只出一掌就轻易震飞剑圣，那是何等的力量，但对方为何宁愿冒着秘密被泄露的风险，也不出来追杀他们？村长不知道，那时上清被阵法困住，活动范围有限。

“老家伙甚是奇怪，不过此时正是大好时机。”古羊也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一个境界通天的家伙，力量为何下降得如此厉害？控尸术居然能提升亡者的境界？他知道黑崖山雾气中有毒，会影响长期在此处生存的动物的神智，会变成更加嗜血。

“但少主安危事关重大，须谨慎行事。”村长说道，取得石洞里的至高功法，才是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古羊冒险也要重回石洞，而朱离执意要留下陪伴师父。归元剑阵助朱离踏入大剑师境界，村长受了重伤，古羊功力不足三成，目前他是村里最强大的战力。

“万里，我就是失了性命也会保少主安全。”古羊把村长拉倒一边，紧紧握住他的手，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已有过命的交情:“若此事能成，加上少主天赋，无名小村一定有出头之日。”

村长狐疑地看了古羊一眼，兀自沉思。

“大阳丹，想必你听说过吧？”古羊松手从怀中掏出一粒金灿灿的丹药，接着一口吞了下去。

“不可！”村长大惊，后悔刚才冒然质疑古羊的能力。大阳丹存世极少，非常珍贵，很多大剑师终其一生也只在原地踏步，但可以借助大阳丹的药力打通经脉强行提升，跨入圣境得以感悟，从而获得突破的机缘。但药力过后仍无收获，其功力会下跌一半有多。朱万里止步大剑师已有二十多年，古羊曾经和他提及此事，被他一笑拒绝，他清楚自己年纪太大，不愿冒险，其次他认为只是古羊的玩笑话。

“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快走！”古羊运气按住体内翻腾的药力安慰道，他感觉内力无比的充沛，僵硬堵塞的经脉开始活络起来，古羊似乎年轻了十岁！朱万里眼眶泛红，古羊这是孤注一掷，他本已重伤的身体无法承受大阳丹药力过后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古羊恐怕此生最好的结局，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师父！”朱离惊讶莫名，古羊容光焕发，好像变了一个人。古羊抓住朱离的胳膊，如飞鸟般朝石洞奔去。村长呆立半晌，然后摇头叹息了一声，朝前方的人群追去，他们将在黑崖山外围等候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