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授箓大醮（1 / 2）

“眼尖？我看他是眼瞎！”

师徒三人停好了牛车，正待向广场走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喝骂。

“是贾文轩和……”陆仁斌缩了缩脖子，小声对中年道士和李非说道。

中年道士道：“镇定！不要方！咱们不和他们一般计较，就当没听捣，继续肘……”

“师父，你都紧张得咬到嘴了……”

“别瞎说，为师是馋肉了。”

三人正待溜走，却听又有一人喝道：“真如！见了师兄也不问好，你就是这么为弟子言传身教的吗？”

这回可由不得师徒三人再装作听不见了。中年道士闻言脚下一滞，只能转回身来，带着两个徒弟恭敬执礼道：“真定师兄！”

“真定师伯！”

“真定师伯。”

眼前一个身穿明黄色八卦戒衣的法师快步朝师徒三人走来，身后则跟着一个鼻孔朝天的小道士。

真定法师来到李非三人面前，却双目微暝，并不开口。

他旁边的小道士会意，趁着公鸭嗓子道：“师叔，不是我说，你们这是给观里上眼药呢？今天可是授箓大醮！是咱们观里三年一度的盛事！你看看你们这……”

他捏着鼻子指了指李非他们的车，说是车，其实就是个带轱辘的平板，上面铺了些稻草。“像什么话！”

“像画，像画就贴墙上了。”

李非上前一步，挡住小道士：“贾文轩，谁把裤子脱了，怎么把你给放出来了？”

小道士正是贾文轩。

这家伙和李非同年受戒，据说家里来头不小，是托了关系拜入真字辈大师兄真定法师门下的，平时做起事来气焰嚣张，甚至时常不把长辈师叔放在眼里，不过李非在尘世间无牵无挂，倒不怕他。

但他话说也有一丝道理，在一片豪华马车之间，李非师徒三人寒酸的座驾的确有些扎眼了。但车子破归破，也被师徒三人打扫的干干净净，要说有辱门派形象，倒也不至于。

“啊？”贾文轩没听懂，“你说啥？”

“嘻嘻，他说你是个屁！”

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众人循声看去，伴着一阵清幽铃声，一架马车沿着山道缓缓而来。

“那是……鹿？”

陆仁斌看直了眼。待车子驶近了点，众人才发现，前方拉车的竟是三只大的异乎寻常的梅花鹿，而车厢装饰更是清幽古雅，与五元观中全然不是一个风格。

“元柔，说话怎可如此粗俗？”温婉的声音从车中传出，“此乃出虚恭也。”

“是，师父，是弟子浅薄了。对不起，出虚恭师兄。”

说着，一只小手拨开车厢上的珠帘，从车上跳下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来。

小姑娘一下车，立马环视了一周，也不理他人，蹦蹦跳跳地跑到李非面前，伸出个小小的拳头来，喊道：“呦，沃次啊噗！不肉！”

“不肉？”众人懵逼，李非捂脸，怎么是她！

“此乃极西之地尼族间的问候方式。”小姑娘哼了一声，一副“看你们没见识的样子”的表情，接着又看向李非，歪了歪头：“不肉？”

可还没等李非回答，贾文轩却突然抢上一步，他似乎对先前小姑娘出言讥讽毫不在意，正了正衣冠，一揖到底，套近乎道：“小道贾文轩，台州天台人士，家父乃是我大宋端明殿学士贾公上如下道是也。不知师妹如何称呼？”

“文轩，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元柔师妹。”

真定法师走上前来，拍了拍贾文轩的肩膀，又对鹿车执礼道：“静逸师姐，许久未见了，别来无恙。”

一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宫装丽人从车厢中缓步而出，说道：“真定，真如，许久不见，一晃你们都这么大了。”

真定法师闻言无语望天，真如道人摸了摸脑袋，尴尬道：“师姐说话还是这么有趣，上次见面的时候，咱就已经四十多岁啦……”

“咣~咣~”

正在此时，问道岩中央传来了悠扬的钟磬之声，在场众人脸色一肃，顾不上再多打趣，匆匆向广场上赶去，授箓大醮开始了！

“伏闻，元始开图，辟五方而安镇；真文演化，分十极以凝光……”

问道岩法坛上，一位鹤发童颜，身穿绛紫色法袍的法师正在宣读授箓启坛仪书，台下弟子无不正襟危坐，翘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