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司马防(2 / 2)
卢植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动作,因此酒馆中的诸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很快都是一阵窃窃私语。
突然,凳子在木板上的划拉声撕碎了众人的吵闹。
刘备往身后望去,一个长着虎头的壮士缓缓走来,他没有牛头人那么高大,但气场上的压迫更强,他拿着一个酒壶,一步步地走向卢植和几位少年郎,很慢,但也很稳。
酒店诸人也都屏住气息,一声不吭,他们大多是本地客,都知道这家伙的身份,生怕说话了得罪他。
正巧这时候老板将威士忌拿了过来,而那虎人直接抄过威士忌,一饮而尽。
他随手一甩,原先装威士忌的木质酒杯被他扔到一旁。随后,他将自己的酒壶摆在卢植面前:“先生,敢不敢尝尝我的酒。”
卢植右手搭在吧台上,此时突然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而后酒壶中的水流犹如灵蛇一般,一点点扭着身子转到空中,并在卢植的控制下绕着自己转了一圈后,停在自己面前。
他微微张嘴,那飘荡的水蛇便似是找到归宿,鱼贯而入。
“好酒。”卢植赞叹。
“好酒量”,虎人赞叹,而后他话锋一转,“听闻马季长的高徒卢子干能饮酒一石,豪气冲天。想必阁下便是子干先生吧。”
会魔法,冀州口音,酒量极好,八九不离十,就是卢植了。
卢植挑眉,轻捋胡须:“不错,正是在下。”
虎人连忙敬礼:“在下河内司马防,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给小侄一个赔不是的机会。”
见到这副模样,就算不了解其中门道的刘备也揣摩出味儿了。
这司马防有心机的啊!
先是故意挑衅,而后再落落大方地道歉,这样卢植答应,那就是皆大欢喜,司马家就是一个结识豪杰的好名声,卢植则是以德报怨的高尚人士。这样两边本没有关系的家族因为这件小事就因此结交,司马家血赚。
而如果卢植不答应,司马家也不亏,他们进退有度而且得体大方,虽有故意挑衅的开端,但终归是结识豪杰的手段,不但不卑鄙反而让人觉得了不起,英雄豪杰非寻常人,尤其能用寻常方式结交?更何况,卢植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卢植如果想要名声,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么一个平白无故刷声望的机会,这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而他会不想要名声吗?可能他不想,但他现在是朝廷征辟的博士,博士需要名声,这是社会的生存法则。
想到此处,刘备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对名士们的认识上升了一个台阶。
他又想起三国演义中的场景。张飞捏着绿豆的情景说“就是豆粉”时,和这一幕不也是一模一样吗?
刘玄德不由得感慨,可以啊,我那素未谋面又异父异母的亲三弟,想不到你这还有几分头脑,为兄甚是欣慰啊。
刘备这也是想当然了,他这儿还没遇见张飞呢就开始认三弟了,穿越者的通病。
而这个十一二岁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事,卢植自然也能看出。对于他的计划而言,名声越大越是有用,面对司马家的示好,卢植只恨来得不够多。
于是,他面带微笑,笑吟吟地接受了了邀请,并领着几个徒儿在司马防的带领下前往拜访这个河内氏族。
他们走出酒馆门口,绕开倒在门口呼呼大睡的牛头人,径直走向城市中心的城堡。
说起牛头人,刘备就很不解,为什么没有人管一下那个睡倒在酒馆门口的牛头人。
司马防摸着小刘的脑袋,夸赞他能为他人着想,卢植收了个好弟子。
随后解释起来。牛头人身体厚实,毛发旺盛,不像人,睡在外面多半得感染风寒,而牛头人就不用担心。更何况那牛头人在这儿大家都认识,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至于为什么都认识,而司马防又为何知道他们一定认识,他没有做出解释。不过刘备自己有些想法,或许很接近事实。
这个酒馆八成就是司马家的产业之一,而那些酒客可能很多都是司马家的雇佣兵,因此司马防可以断言他们认识。但也因此,他没有办法直接说出来,说到底雇佣私兵这种事就是每个家族都会这么做,但不代表律法就允许了,他司马防也是要脸面的人。
这个解释虽然无法验证,但刘备认为在当下颇为合理,毕竟地方豪强总是如此。
正如那哥特式城堡一样,私兵和城堡的存在实际上标志着皇室对于司马氏在此地具有权力的认可。这虽然并不符合大汉立国之本,但早有人说过,无论什么理论,都自有大儒为此背书:这决计不是什么土地兼并,而是属于地方良心社会团体积极主动分担国家责任!至于为何与那西方黑军团土地兼并的情景相似,这有着一系列复杂的原因导致的,虽然我们结果上看起来很像,但形成过程不一样,再考虑我大汉自有国情在此,自然不能认为是土地兼并!
总之,无论如何,牛头人没事,那就行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牛头人被毛发掩盖的额顶,一个黑色的标记在不知不觉间被某个路过的灰袍行人拍上。
那是一种来自古老的萨满咒术,萨满咒术的施展方式并不通过魔网,因此,魔法往往难以探查萨满咒术。
而这咒术只有一种作用,就是定位,像是刘玄德学会的第一个魔法那样,它会有个独特的波纹,通过萨满共振另一个场阈之中,从而实现定位的效果。
而萨满咒术普遍流传,尤其盛行于弃世一族。他们已经跟大汉打了整整一百年,并且还将继续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