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逍邰镇的调查兜兜转转,在卓府和太守府之间打转,赵白在芙蓉镇则取得实质性进展。
他们在学习种大白菜的同时,得知芙蓉镇十年来基本每年都有孩子走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问生辰八字,除了今年走丢的是纯阴纯阳外,之前丢的在生辰八字这块没有规律。
他们偷偷统计人数,一共没了二十五个孩子,都是某天出去玩,大人没看紧,到饭点,找孩子回家吃饭的时候,转遍整个镇上都找不到,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十年也过去了,陆陆续续丢的二十五个孩子,一个都没回来。
第一个丢孩子的人家已经找了十年了,母亲思子成痴,每天捧着钱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数着,念叨着:“一个,两个,”数着数着,母亲开始自说自话:“虎崽,娘给盘算好了,你今年七岁了,可以去先生那念书,娘供你读,就算供到七老八十,娘也乐意……”
以前是士农工商,现在是士商工农,士一直是最尊贵的阶层,孩子很聪明,喜欢读书,小手拿毛笔拿得有模有样的,家里就这么个独苗苗,夫妇俩平时省吃俭用的,把钱攒啊攒,攒了沉甸甸的一罐,让他将来去长安考状元,去长安安家,出人头地,给家里争口气。
如今,寻子十载苍白发,沉疴旧梦缠冷衾,内敛老实的父亲从地里回来,听着妻子数铜板的数数声,铜板跟铜板碰撞的金属声,他举步难行,身影落魄,际夜转西壑,隔山望南斗,他独坐凉阶又一夜,家已不似家,人亦不似人,本是故乡人,却混似异乡客。
“虎啊,门,一直给你留着,爹知道,你去去就回……”
只是这一去,恍惚十年。
二十五个孩子皆是在镇内走丢,除了后山发现的无心男童外,其他的没见过踪影,赵白想此人一直在芙蓉镇上,十年来就没有离开过,而且他一定在练什么邪术,前八年平均每年丢两个孩子,去年丢了四个孩子,两个纯阳的男孩,两个纯阴的女孩。今年丢了三个男孩,两个女孩,有一个男孩是外镇的,新春上门来走亲戚时丢的。
现在要从生辰八字入手,怎样才能不动声色知道哪个孩子纯阳,哪个是纯阴呢,这个人莫不成跟小风风一样会通过掌中线纹算命?
二十七日,芙蓉镇稻户祭,家家户户把自家每次收割下来的稻草杆扎成稻草人,立在田头拜祭,田农尊称它为稻户仙人,祖祖辈辈流传留下的习俗,一年一次,他们异常虔诚,酒菜,纸钱一样不落,还会请来山观的法师做法,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被分成搭档的汪眉奉与司徒昭空在田头溜达,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两个人,开口就是尴尬,汪眉奉先前还会活跃气氛,奈何司徒昭空是块木头,话都懒得接他的,就知道敷衍一笑了事。
汪眉奉看着祭礼,总觉得陌生,从法师用的桃木剑和八卦镜,可以得知他所属的门派是茅山上清派,上清法师游走人间,不求成仙,凭着禁咒符术,治鬼驱狐,拿手活还有解降头蛊术,破阴债转运势,这些往好的地方使,就是灵术,往坏的地方用,就是巫术邪术。
法师在田间烧符问米,招的不是所谓的稻户仙人,而是一团黑色的邪气,邪气帮法师运转盘中的米,写的是忘字,法师解之为亡羊补牢时未晚,心诚则灵,说他们明年本来有大旱之灾,但如果现在进行补救,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一群田农没有半点怀疑,信以为真,纷纷求借破解之法。
“每家每户在红纸上写上住宅坐向,田地多少,家中男女老少的生辰八字,下月初一送到山观,我会为各位做法化劫,十五时,每家再设一祭,依照三牲五果六斋,附三酒五茶,拜祭稻户仙人,让仙人知道各位的诚心,以向天庭求情,免去此难。”
汪眉奉站在人群最外层,暗骂,狗屁不通!星象达人末雎仙曾讲过,旱涝之事,由天系按规律自然形成,天神施雨降雪只是按章办事,岂是能免就免,再则,眉奉站了这么久,都没感觉到一丝丝纯净的仙气,稻户仙压根来都没来过,这法师就是个骗子!
“师兄,这个法师很是可疑。”司徒昭空走到前面去看了,出来后破天荒主动开口说话。
“比如?”
“他画的符像不是用来请神,反倒是招邪用的。”
司徒昭空看到桌上符纸画的符箓诡异,符胆通常写的“罡”字或“化”字,虽各派写法不同,但大同小异,法师的符胆用复文写,不是平常的写法勾画成,昭空猜了许久,才猜出原来是“鬼”和“来”两个字叠加在一起的。
“没错,是招邪,忘字便是邪气写的。”
昭空的灵力还没到眉奉的阶段,看不见所谓的邪气,不过能看得出符箓有异,也是不简单,他问道:“你们这么快就上符箓课了?”
“不是,峨嵋灵界多以符咒之术为基底。”
原来如此,各灵界修灵基底不同,如峨嵋以符咒,洛阳以剑术,姑苏则以心念口诀,水阴以丝茧缚术。
法师确实有鬼,看他贼眉鼠眼就不像是个好东西,他们两个等不及回去跟赵白说明此事,私自行动跟踪法师,一路尾随到了郊外的树林,那里树木藤条交错,不见天日,雾烟弥漫,辨不清南北东西,一个不留神,法师就消失在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