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弃（1 / 2）

明月高悬，已是灯火将息之际。城中心的秦府却依旧灯火通明，载歌载舞。

梦境中，林汇正在秦府正门处踱步，先天道体给了他对灵气的强大感知能力，因此他感觉到了秦府内那两团巨大的灵气，就好像黑夜中的光源，是如此的明亮耀眼。

‘是宗门修士，而且是很强的宗门修士。他们知道梦境吗？梦境的机制对修士起作用吗？’

林汇打算试探一番，这可能有些冒险，但下午试验过的痴面实在是诡异而强大，给了他一些膨胀的信心。

属性是必须带上面具才能触发的效果，而迷乱与愚痴是不需要灵力催动的光环效果。只要他同时使用这两个属性，整条街道的人都陷入了疯癫的状态，而隐秘的特性又能起到和取下面具大差不差的隐身效果。

也就是说，只要没有针对梦境的方法，就算是大修士今天也不可能阻止他杀了秦府管家。

没有戴面具，林汇沿着走道向两团炽烈的灵气源头缓缓靠近。

行至大门口，红雾渐散，厅堂之上一如那日在食为天一般，所有人都化作了异人。

满堂的狐女翩然起舞，左右各座一排猪人，主座上两位修士却尚有半分人形，左边灵气更甚的下半身蛇躯盘缠，右边灵气稍弱的却是头角峥嵘，半身龙形。

他们并没有半分目光注视翩然起舞的狐女们，而是一直在一个悬浮的法宝前比划。

林汇止步了，他有预感，红雾无法触及的地方就是两位修士的警戒线。

于是他在红雾的十数米外开始试探，凝聚一颗小小的灵力团，这个灵力团在红雾的范围内时不会被发现，但当他丢进红雾触及不到的地方时，蛇躯的修士便有了反应。

试探好修士的警戒范围，林汇安心了不少，随便抓了个侍女问清了管家的居所就直接往那边走去。

灯火在背后渐渐黯淡，林汇踏入深邃的暗处。

老管家已在迷梦中安乐，林汇推门而入，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看向房内的镜子，痴面的花纹变得愈发狰狞，似乎在嬉笑，又像是在嘲讽，扭曲的纹路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痴面发动。

老人的眉头紧皱，然后挥舞起双手，绝望浮现在他脸旁，紧闭的双眼陡然瞪大，似乎是要爆裂开来，张大的嘴巴却再发不出任何声响。

死因：噩梦导致的心脏病发。

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在林汇心头。

‘斩草要除根，我不如开启痴面笼罩整个秦府。这样他们自相残杀，又有谁知道是我做的？拥有这种能力，我就是神！’

红雾渐渐填满幽暗的房间，痴面扭曲的纹路愈发明亮，癫狂的纹路仿佛化作嗤笑，暗嘲林汇的愚钝。

在这黯淡的环境里，林汇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开始生长起一片片蛇鳞。

这一刻他感觉有天火自胸腹中燃起，似要焚尽这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大宅门。

他仿佛看到了痴面开启后众生的癫狂，这种癫狂带给他复仇的喜悦，就像吸食了过量的笑气，面具下的脸庞已经高兴得痴态毕露。

欢愉像是吸盘虫一般占满了林汇的大脑，指挥他用痴面带来扭曲一切，用扭曲去取悦自己的‘喜好’。

就在这诡异的时刻，林汇手中一道光芒亮起，蛇形的花纹驱散了周遭的红雾，压制了诡异的面具，唤醒这两天里林汇最后的清明，也让他看清了镜子中的自己。

林汇从没见过这么可怖的面庞，竖瞳的眼眸闪烁着幽绿的光芒，眼旁是密集的蛇鳞，上面紫黑的纹路仿似一颗颗初醒的眼球，与竖瞳一起注视自己。

但他没有惊惶地嘶叫，手背发光的纹路向心房传来一股寒流，像是有什么往他的身体里倾倒了一场大雪，让他的神思变得清明而冷静。

也正是这种冷静，让他安静地看着身上的异化随着体内被排出的红雾慢慢消退。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浮现在林汇面前，他发现自从那日获得犬面之后，自己的精神状态就开始不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