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2 / 2）

这根玉簪是早上忘了给她插上的。

闻人空想了想她此时的发式，思忖着将这根玉簪插在何处。

虞子羲撩开车帘，见到的就是他对着一根玉簪发呆的情景。

她疑惑道：“大人在看什么？”

闻人空闻言回神，眼睛直直看向她的发，伸出手将她牵到自己身边坐下。

马车自虞子羲进去后便开始走动。

闻人空盯着她的发髻看了会儿，最后将玉簪插到了头顶的发包上。玉簪青白纯净，给她整个人添了一抹清丽之色。

闻人空微微往后仰，上下打量了一瞬，点点头满意道：“好看。”

虞子羲抬起眸，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玉簪，“大人不嫌我俗气？”

“俗气？”

虞子羲道：“以往常常有人说我长相十分俗气。”

但也夸她，天生的狐媚子。

闻人空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的脸，最后道：“美丽便足以，何来俗气之分。”

虞子羲眨了眨眸子，突然问：“大人为何喜欢我呢？我出身如此低微…”

“嗯……”闻人空靠近她，缓缓想着：“比起这个，子羲，你第一次见我时的傲气去哪儿了？”

那日，她踏着通天烂漫，走到了他跟前，傲然自得的说会在凰月楼等他，随之便毫无留恋的飞身而去。

那般干净又洒脱。

虞子羲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她眼眸垂了垂，遮下眼里的异样。那时她故意勾引，想着凭借自己的容姿定能轻易拿下他。谁曾想，他竟丝毫未当回事。

她……就没受过这种屈辱。

没想到装出来的性子倒是得了他的欢心，这闻人空也甚是没有眼光。

虞子羲黯然道：“大人不喜欢我，再是满身傲骨又有何用。”

“你怎知我不喜欢？”闻人空俯身抱住虞子羲，轻轻汲取她身上的味道，小声说着：“你乖巧些，何种模样我都喜欢。”

他说的小声，虞子羲没听清，僵直着身体让他抱着，心中又开始想另外一件事。

马车走走停停，在出发的第四天后，终于到了雍州。

楚离若第一个下了车。

她站在马车前，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这几日为了不在闻人空面前晃荡讨他的嫌，除了偶尔休息时她会和虞子羲去走走，其余时间皆待在马车里，可憋死她了。

她眼睛滴溜溜的转，盯着队伍中间那辆未有动静的马车。

闻人空似乎是喜欢上了替虞子羲装扮，这些时日来，他每日都要替她做这些事情，哪怕虞子羲觉得麻烦想要随意一些他都执意要做。

此时马车内，闻人空仍是专心致志地替虞子羲绾着发。现下他挽起发来已经比虞子羲还要熟练了。

虞子羲静静坐着，马车上没有镜子，她便有些无聊地扯着衣服玩。

过了一刻，闻人空终于将她妆点妥当，牵着她下了马车。

楚离若抬头看天，忍住了抱怨，一言不发往城内走。

雍州城门口早已有主事官在等着接应他们了。

楚离若时常在宫里，她这张脸雍州官主柳林是认得，一见到她便立马行了一礼。

楚离若摆摆手，柳林是又看向她身后，见到两个身穿红袍的男女往他们这边走，便试探着问：“圣女，您身后那位，可是祭司大人？”

楚离若闻言往后看了眼，应道：“嗯，闻人空旁边那位是……你们也得好生伺候着。”

闻人空自己不说，她才不要替他说呢。

柳林是连忙应是，转瞬，他的目光不禁落到了祭司大人与身旁那位女子的手上……

他一惊，看了楚离若一眼，又低下了头。

但前方是祭司，柳林是不敢怠慢，放下心中的那些心思快步走上前去迎接。

“雍州城官柳林是见过祭司大人。”柳林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

“嗯。”闻人空淡淡应声，越过他往城内走。

柳林是忙快步走到他们前面引路。

一进城，便先闻到十分刺鼻的气味。

腥臭之中夹杂着烧焦的味道，两种气味相互交织，有些令人作呕。

虞子羲嗅觉灵敏，被这味道冲得忍不住走到一旁干呕。

闻人空蹙起眉，还未看清城中情景便先走到她身旁担忧地问：“怎么了？”

虞子羲未应答，弯着腰，背着他又呕了几下。

楚离若也捂住了口鼻，皱着脸望向虞子羲。

柳林是见状很是惶恐，走到闻人空身边解释道：“时疫突发，有些人没来得及救治便死了，之前君上派了人来医治也未解决，反而死的人越来越多。因人数众多又人手不够，很多人都还未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