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渴（1 / 2）
光亮聚合，散在眼里如同洒了星光。
闻人空眸色明亮，神情看起来还有些愉快。
“如此，我去问问。”
他说完看了司马宣一眼，越过他径直往前走。
虞子羲已不准备再出门，是以司马宣走后便回了自己屋内。
闻人空进去后便见漆黑一片，她似乎是睡了。
他停在门口，眨了下眼眸，思忖着进还是不进。
假意的纠结也不过两瞬，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抬步往虞子羲的屋子里去。
推开门，光影照射进屋，虞子羲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看起来睡得很香。
闻人空缓步走到床前，借着光仔仔细细地看虞子羲。
他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脸，缱绻又思念。
好几日没见她了。
她还是这般好看。
若是这面皮破碎或是腐烂，那又该是何种的昳丽无方？
真想用刀在她脸上作画。
唉。
他轻叹了口气。
世间难得见到如此完美一张画布，若是被他冲动销毁，往后又是无趣的日子。
所以不行啊……
她这张面皮，这通身美丽的皮囊，都得等他厌腻了再毁掉才行。
他一向是个有耐心的人。
有些痴迷地看着虞子羲的脸，他又轻叹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想要将她毁掉的冲动。
将美丽破碎几乎是本能，却在认识了她之后，这种本能被理智所控制。
虽不受控，却很有趣。
犹如在一潭死水上投入了一颗小石，却意外地溅出了巨大了水花。
床上的人似乎被热烈的视线所灼，睫毛轻轻颤了颤。
闻人空的手一顿，身子比脑子先行一步，站直了身体，放缓了呼吸。
虞子羲睫毛微颤几下便停了住，她无意识地努了下嘴，又没了动作。
真是可爱。
闻人空忍不住扬唇笑了笑，又俯下身用唇在她脸上流连了一圈，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出了屋。
屋门关上，屋内又恢复了黑暗。
黑暗之中，本该沉沉睡去的人，却睁开了眸子，丝毫不见一丁点的睡意。
*
次日天光刚亮，闻人空便敲响了虞子羲的门。
虞子羲迷蒙着脸，见着眼前这个几日未见的人，混沌的脑子竟觉得他有些陌生。
“睡得可好？”他温和着声线，语带关心。
虞子羲愣愣点头。
闻人空瞧着她的样子，更觉可爱。
一阵凉风吹过，虞子羲的神思清醒了些。
“大人怎么来了？何时来的？”
“今早。”
他视线将她从头浏览到脚，说道：“我替你赎了身。”
没想到他会自己提这事，虞子羲怔愣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多谢大人替我赎了身……”
她话说得缓慢，闻人空等不及便接着她话说道：“我今日便要去云隐寺，你可愿与我同去？”
虞子羲知道他每月月中都要去云隐寺里供奉神明。
云隐寺往来香客众多，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她立马回应道：“愿意。我想与大人一同去。”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迫不及待，她说完后又欲盖弥彰地低下了头，耳尖泛起红，看起来很是娇羞。
闻人空点点头：“你去洗漱，我在院中等你。”
等虞子羲收拾好，他便带着人上了马车，启程出发。
他们走得匆忙，虞子羲甚至都没来得及与楚离若说一声，似乎这一趟进宫就为了这一件事。
*
马车到了云隐寺山下便停了住，闻人空下了马车后站在一旁耐心的虞子羲下车。
云隐寺上香之人众多，就连山脚下都是烟雾弥漫，十分热闹。
香味浓郁，闻人空不适地咳了又咳。
周遭本十分嘈杂，听到闻人空的咳嗽声方知是祭司大人来了。
只是看着样子大人身体还未好全？
而且好似是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就在猜测之时，马车车帘被撩开，一个翩翩美人缓缓下了马车。
虞子羲听见咳声，忙快步下车搀扶住了闻人空，等他好了些许，两人才继续往前走。
在走动之间，虞子羲分神看了眼站在马车旁的侍从，发现今日这几人竟不是她以往认识的那些人。
上云隐寺要走九十九个台阶，闻人空走的有些艰难。
他走得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偏偏侍从们将他们送至山下便回了无上殿，只余她照顾着这个病患。
虞子羲是个花魁。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漂亮花魁。
祭司大人也不愿让她辛苦，谢过了她的好意后自己颤颤巍巍地踏上石阶。
只是这一路走来，实是令人看得揪心。
虞子羲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看来这体虚的戏码他是没打算停了。
他一直这般演，她也只能陪着演，一路上既要表现自己的体弱，又要时不时照顾他这个病患，实在是累人得紧。
好不容易两人到了山顶，在云隐寺外，虞子羲虚虚俯着身子，身旁闻人空面容比她还要虚弱。
他面色苍白，带着几许疲惫，任凭谁见了都要说一句“祭司保重身子”，偏偏他面容虽看起来病弱，但眼里却丝毫没有疲倦之意。
虞子羲缓了缓。她面色微红，气息不稳，小声地喘着。
闻人空听着她的呼吸，眼眸漾起点点笑意，又作势咳了咳，掩盖眼底的故意之意。
一个老和尚早已等在寺门口，在他身后站着一排面容严肃的和尚。
老和尚向前迎上闻人空，恭敬地道了句：“您来了。”又瞧见闻人空苍白的脸，心中一惊，忙问：“大人身子可是还未见好？”
“嗯。”闻人空应了声，声音有些弱，未应答和尚的关心之语，只吩咐道：“这几日不必来伺候了。”
老和尚闻言一愣，转瞬又看向虞子羲，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多言，停住了步伐应声道：“是。”
闻人空轻车熟路地带着虞子羲往自己的禅院走，到了平地，祭司大人也接受了花魁的好意搀扶，与她一道走。
两人离得近，她身上的桃香不时随着微风沁入心中，香得人心里发痒。
闻人空握拳放在鼻下，遮掩喉间的咳嗽声，等这一阵过去之后，他出声温柔问道：“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可有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
虞子羲猜不准闻人空的意思，想了想，她微抬起头看向前路，羞涩答道：“能跟在大人身边，已是我最满足之事。”
闻人空脚步一顿，侧身看向她的眼，问：“你可是喜欢我？”
他神情实在太过认真，让虞子羲有了一种这个答案他十分在意的错觉，迎着他的目光，她软了声红了脸：“是……”
闻人空轻笑了一声，没说话，转回身继续抬步往前走。
他自己单独住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四间禅房，走到自己院前，他指了指自己隔壁那间房给虞子羲，随后便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
等看不见他人，虞子羲面上的乖顺羞涩瞬间不见了踪影，显出几分疲惫。
她走进闻人空给她指定的屋子，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缓慢喝下，思绪不由得飘远。
几日不见闻人空，他着实古怪得紧。
从昨日相见开始，他整个人气质柔和，比之之前更加接受她，可她却觉得好像更加陌生。
她本能地感受到了不安。
一个人人眼里都是冷清冷血的祭司，突然通了人情，这转变实在有些违和。
虞子羲愣愣坐着，想了许久，却仍是想不出什么名堂，索性他如此行径如果是真心的，对她来讲便是好事。
只是……
心中的不安感挥之不去。
*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闻人空仍着一身红袍，神色淡漠地打开屋门，在月色中朝隔壁屋走去。
虞子羲辗转反侧许久睡不着，在闻人空打开屋门之时却困意滚滚，立时睡了过去。
闻人空走到她的塌前，动作自然的脱下自己的外袍与虞子羲的挂在一处，随之上了榻。
他躺在榻上，侧着身，一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盯着虞子羲恬静的睡颜。
虞子羲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味，闻人空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脖颈。这处香味最是浓郁，十分沁人心脾。
从她脖颈上抬起头来，眼睛正对上她的唇，他伸出手在她唇上轻轻擦拭，感受着指尖的柔软。
她睡得香甜，对他的所作所为无知无觉，他便更加肆无忌惮。
或者说，他从来都是肆无忌惮的。
手从领口处往下，细细摩挲过滑嫩的脖颈，环绕几个来回之后停在了中央。
好想。
好想为她添色。
他本不该的。
不该上了她的榻，不该伸手抚上她的脖颈。
脸部已是最大的底线了。
他会忍不住，一把掐住她，在她脖颈上留下指痕。
不该流连……
到……
此处。
但此处这般美，谁又能忍得住呢？
他手不受控地微微用力，动作放得十分轻缓，生怕她因为窒息而醒，所以也只能用了些微的力气来解馋。
忍住本能不是件易事，他手放着，额间落了些汗。
热意从身体里传出，还带着些口干舌燥。
想要解渴。
他的眼睛从自己的手上缓缓上移，到了她的唇角处。
好渴……
好想喝水……
她的口中该是有水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