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1 / 2）

门外日影婆娑，无形的风顺着日光闪进屋内，吹动了窗边轻薄的白纱。

微弱的咳嗽声在屋内断断续续，伴随着轻柔的关心。

“大人何处又受伤了？可有找人来瞧？”

闻人空垂眸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手，失神了一瞬。

“死不了，便不是大伤，无甚紧要。”

“这可怎么行。”

虞子羲叹了口气，却也不敢对他的事指点太多，便给他倒了杯水，喂着他喝下，又拿着帕子替他擦了擦。

如此一番动作，两人离得近。

她忧心着他是否难受未觉不妥，等替他擦拭嘴角时，才发觉两人呼吸只在咫尺之间。

他头微低，未阻止她的伺候，低着头看她的手，没说话。

虞子羲手下轻缓，意识到两人离得近，面色渐渐变红，连手上的帕子都发烫了一般。

她抬起眸偷偷看他，不期然对上他漆黑的眼。

四目相触，他毫无躲闪地与她对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说道：“多谢。”

虞子羲低下头，不自在地离他远了些，手无意识捏着帕子。

屋内无言了几瞬，闻人空歇了会儿人已好多了，便起身离开。

虞子羲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开始安置自己的新屋子。

*

她在自己殿中安静的待了一下午，直至晚间，一个陌生女子来寻她，态度恭敬：“姑娘好，我是祭司大人唤来伺候姑娘的。”

虞子羲瞧了她一眼，十分和善地问：“我知晓了，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还请姑娘赐名。”丫鬟说道。

虞子羲看了她许久。最后思索两番，问道：“流萤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丫鬟低着头，“奴婢甚是喜欢。多谢姑娘。”她又说道：“该用晚膳了，祭司大人唤姑娘去用膳。”

虞子羲闻言有些惊喜：“我能与祭司大人一同用膳？”

流萤看了眼高兴的虞子羲，犹豫了下才回道：“祭司大人身体不适不想用膳，让姑娘自己吃。”

虞子羲明了，心中隐隐有些奇怪，但也不再多说，随着流萤去膳房。

*

无上殿外，贾管家带着几个官兵和家丁，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才喊道：“小人奉命来看望祭司大人，不知大人现下身子可好些了？”

他神态谦恭，边说边朝殿门行礼，说完了话仍是佝着身子，恭恭敬敬的等里面的人回话。

等了许久，里头却没有任何动静。

贾管家又喊了几声，却仍是没有回音。

无上殿膳房内，虞子羲随便吃了点东西，见外头有侍从拿着什么东西走过，便随意嘱咐流萤不用跟上，自己起身追了上去。

侍从拿的是给闻人空喝的补药。

虞子羲对他道：“我送去给大人吧。”

侍从认得她，于是也没有犹豫，直接将药碗给了她。

无上殿太大，从膳房行至闻人空的主屋还要走上半刻，她拿着东西，不经意似地朝前后瞧了瞧，没看到其他人。

心下放心了些许，虞子羲空出一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又小心的将瓶子里的粉末撒到药中。

待做好这事，她又看了看周围。

除了她再无旁人。

她收起瓶子，抬步向前。

四周寂静，只余她的脚步声。

主屋殿门紧闭，里头传来克制压抑的咳嗽声。她捧着药，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大人，该喝药了。”

里面咳嗽声顿了顿，勉力应了声：“进。”

闻人空身子好似更差了，他俯着身，双眉紧紧地皱起，不适地不停喘气。

他抬起头瞧了虞子羲一眼，神色痛苦，语气却还算柔和：“放着。出去。”

他眼角因大力咳嗽逼出了几滴泪珠，唇色也红得异常。

虞子羲放下药在桌上，没听他的话出去，而是走到他身旁，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轻声问他：“大人何处不舒服？如何做大人才能好些？”

虞子羲身上有淡淡的桃香，桃香萦绕在鼻尖，闻人空失神了一瞬，听虞子羲柔柔娇娇的声音还在说话：“大人喝了药会好些吗？”

好，好得很。

闻人空垂下眸，收起自己的心思，应了声：“嗯。”

虞子羲拿起药。闻人空还俯着身，她便蹲下身子，搅了搅药碗，等它凉了一些才舀起一勺喂到他嘴边。

闻人空侧过头咳了几声，等缓了会儿才转回头，喝下喂到嘴边的药。

喝了几口，他没忍住抬眼瞧眼前的人。

她喂药喂得认真，眼睛只在药碗和他嘴边来回，抿紧了唇，看起来很是忧心。

他突然出声问道：“你为何如此担心我？”

虞子羲喂药的手一顿，闻言看向他，眼底的担忧赤裸直白，却说道：“大人是百姓的大人，百姓们无一不担心大人。”

闻人空喝下药，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你可也担心我？”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药送到嘴边他却闭紧了嘴不再喝，只等着她的回答。

虞子羲被他看得脸红，她垂着眼将药又往他嘴边送了送，小声地回答了一句。

“担心的。”

闻人空机不可察地扬了下眉，面上好笑的神情转瞬即逝，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将药喝下。

一碗药喝完，闻人空面色好了些，虞子羲把碗又放回桌上，缓慢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