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跨遍千军皆可杀(2 / 2)
以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极少把一句话重复两遍。
站在一旁的安晴觉得这可不是个好兆头,甚至可能是赵无安出手的前兆,吓得立刻躲在了赵无安身后。
孰料赵无安只是面不改色地转过身,顺势背起剑匣,牵过安晴就走。
被赵无安抓起手时,安晴还愣了一愣,直到跟着他走出去十几步远了,仍旧显得懵懵懂懂。
她回过头,发现无论赵无安带着自己走了多远,慕容祝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赵无安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前行。
一路踏过来时的青草地,岐荒山的断崖却离得越来越近,安晴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赵无安忽然说。
安晴彻底懵了:“从刚开始就是,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又为什么要道歉?”
“之所以要道歉,是因为我骗了你。”赵无安的嘴角向上翘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事实上,徐荣和代楼桑榆,都不会死。”
“什么?”安晴吃了一惊,“那你刚才还做出那么伤心的样子……”
“所以,我才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啊。”赵无安悠悠道。
安晴气呼呼地嘟起了嘴:“我还真上了你的当!不过,这是为什么?”
“这是个局。然而并非是针对坪山客栈的虎来商会所布之局,而是从我们踏入苗疆那一刻起,整个局就已经布成了。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你、我,乃至代楼暮云、夸远莫邪,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听闻此言,安晴蹙起眉头,颇为疑惑不解道:“既然算计如此之大,那么又是谁布的局?”
“你说呢?”
虽然看着懵懵懂懂,但某些时候,安晴的确聪明得超出了赵无安的想象。所以到了这种时候,他倒宁愿让安晴自己多想一想,而非直接把谜底揭晓。
一手被赵无安拉着,安晴只能伸出另一只手,扳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代楼家、夸远家、徐荣、谷如来……啊,难道说是那个武林盟主布的局?”
“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派杜伤泉去坪山客栈拦人。自我们逃出客栈之后,便已从他的掌控之中逃脱了。”赵无安摇了摇头。
“那我就不知道了。”安晴一下子泄了气。
赵无安不气反笑,伸手又紧了紧背上的剑匣,悠悠道:“初遇徐荣之时,我们就曾在山中酒店里遇到一伙身着板甲的士兵。他们行动诡秘、人数势众,但武功往往不怎么样,手无寸铁的飞鹊营士兵们都能将之打得落花流水,甚至在追击他们的时候,飞鹊营的兵士们还顺手带走了他们的旌旗。”
“同样也是这样一伙人,在徐荣领兵策马自飞鹊营前往坪山客栈的路上又埋伏了他们一次。这次飞鹊营没那么好的运气,只剩下徐荣一个人逃了出来,并于坪山客栈将我救走。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徐荣,我和桑榆都不会来到岐荒山。”
“抵达岐荒山之后,我们先听见的是来自此处断崖的冲杀声,而这些声音的源头,则是夸远莫邪所率领的士兵,算准了我们会逃到岐荒山,也做好了从我们手中夺去玉玦的万全准备。”
“但正是在这个关口,我们却提前一步遭到了来自身后的袭击,袭击者也同样是那些身着板甲的士兵,我虽带着你逃了出来,徐荣与桑榆却落在了后头。”
说着说着,赵无安已然带着安晴从断崖低矮处爬上,继续向着山腰前进。
风吹草低,硕大的夕阳已有一半沉在了地平线之下,岐荒山也显得分外平静安详。
安晴回头向下望去,惊讶地发现那位叫做慕容祝的苗疆巫咸,仍然纹丝不动地守在浅草地上。
“我之前之所以要假装自己很难过,也是为了不让你发现这个事实。”
登上断崖的顶端,赵无安握着安晴的手,又加紧了几分力道。
安晴闻言向前望去,随即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打进入苗疆以来便如同心头梦魇般缠绕不去的板甲士兵们,正成群结队站在她的面前,肩头的圆甲在夕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光。人数众多,却几乎无声无息。
而提枪挈刀,站在众人前头的,正是不久前才被赵无安甩在后头的徐荣。
双肩受伤的代楼桑榆却并未因此而得到什么好点的待遇。她被五花大绑着,犹如一件物品般丢在徐荣的脚边,不省人事。
见到他们,徐荣咧嘴笑了起来:“赵居士,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虽然仍是初见时那般爽朗的微笑,但即使是安晴,也能嗅到此时空气中弥漫着的杀意。
望着面前的千军万马,赵无安的神色未有一丝波澜。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白衣居士语出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