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载分别重相聚,一盅醉饮西子湖(1 / 2)
两浙路今天又进来了两个可疑的人。
一个自称是佛家居士,身上却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带着的另一个是国色天香的二八少女,守关士卒的犹疑自是不必说,就连一同过路的不少人,也都觉着可疑。居士不太可能,倒有可能是拐携少女私奔的风流浪荡子。
不过那也是两浙路经略安抚司管的事情了,只要文牒可行,守关士卒才不管这么多。最近余杭的肖宗主为岳父庆生,很快就要大宴宾客,慕名而来的江湖侠士数不胜数,聚众械斗更是司空见惯,两浙路现在是没有最乱,只有更乱。
代楼桑榆与赵无安终于走入了两浙路。
距离寺庙里被解彦袭杀一事已经过去了三天,整个寺庙上下被代楼桑榆屠得一干二净,倒并非滥杀,只是自卫罢了。任谁看见一座寺庙的僧人忽然拿起刀枪冲杀过来,都要胆战心惊一阵。
那一战中,最强的敌人无疑是正二品的解彦,赵无安与其一对一几乎没有分毫取胜机会。好在解彦之前用尽全身内力向赵无安射出的必杀一箭被挡了下来,后来又因为被赵无安识破真身而心神不定,这才被代楼桑榆用断肠血蛊偷袭得手。剩下的散兵游勇,都完全不是代楼桑榆的对手,毒虫大军一拥而上,轻易就屠杀殆尽。
代楼桑榆并不无故杀生,不过真要杀起人来,她比起她的哥哥代楼暮云,可谓是分毫不让。
冒险杀掉解彦也是损失惨重,代楼桑榆预备用来保命的六只断肠血蛊废去四只,仅剩两只甚至连杀掉一个普通人都不够。而赵无安穿了近十年的一件缁衣安陀会,也被染得血腥味十足,即使后来赵无安在溪边洗了半个时辰,洗得溪水都开始红,也没能全数去掉那股味道。
仔细想想,代楼桑榆之所以会飙,多半还是因为走了这么久的路,几乎没吃到什么好东西。最重要的是,可能根本就没吃饱。
“江南路可谓是那个组织的天下,进入两浙路以后,上头有经略安抚司护法,应该没那么危险了。”入关后的赵无安总算松了一口气,对代楼桑榆解释。
代楼桑榆看也没看他,专注地走着路,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你今晚就能好好睡觉了?”
赵无安一愣,旋即苦笑。
为了省钱,一路行来两人都共宿一间,规矩也是早就定好了的赵无安睡床、代楼桑榆睡地板。寺庙中九死一生之后,赵无安这两天是辗转反侧,彻夜无眠,本来觉得以代楼桑榆的睡眠质量,不会现异常,却没想到她敏锐到了这个地步。
他就欣赏她这一点。代楼桑榆能看到很多,但她不会选择全都说出来。
“那个组织,十二年前就开始追杀我。”赵无安思忖道,“躲入久达寺之后,追杀就停了十年,现在刚一下山,就差点死掉。有时候跟着我,真不是什么好事。”
“罗衣阁?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赵无安摇摇头:“罗衣阁只是他们的一个分支,这样的分支,在各路几乎都有,我知道的就有四个。罗衣阁,应该是江南道上的。”
“两浙路呢?”
“目前还不知道。”
才走过两浙路的关卡没几步,赵无安就停了下来,代楼桑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那富丽堂皇的酒楼前头,正有个胖子,一身武官行头,按着腰间二尺长的胡刀,百无聊赖地站着。
赵无安忽然起了玩心,对代楼桑榆道:“站好别动。”自己却偷偷绕道,混在人群里头,从后面悄悄接近那胖子。
胖子虽然无聊,但并不左顾右盼,只是呆呆望着前方出神,赵无安走到身后了还没反应。赵无安心底暗笑一声,忽然出拳,砸向胖子那圆滚滚的屁股。
看着木讷的胖子福至心灵,忽然向前一步,避开了赵无安的攻击。赵无安刚想收拳,那胖子就转过身来,一掌握住赵无安的拳头,往上一扳。
赵无安的手腕出一声脆响。
“啊!”
据后来的不完全统计,整条街上至少二百个人听见了赵无安那声惨叫。
“失误失误,我这不是不知道是老大嘛,还以为是哪个手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戏弄我老
胡。来来来我敬你一杯。”酒楼里头,胖子嬉皮笑脸地举了个华贵青铜酒樽,对着赵无安一举。
赵无安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喝酒,你敬财神爷去吧。”
“敬财神爷有什么用,他老人家又不给我升官财,还是得敬老大,老大将来带我飞剑杀人,手不沾血。”胖子举着酒樽,眼神谄媚得无以复加。
一口一个老大,搞得像眼前这胖子真对赵无安崇拜得死去活来似的。赵无安晃晃有气无力的手臂,无可奈何道:“手都被你给弄成这样了,怎么飞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