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吴大郎的愧疚(2 / 2)
就这样这个村子就叫了“五棵树村”,旨在提醒后人,用了大山的也要还给大山,子孙后辈才能靠山吃山,延绵不断。
楚清是路痴,树一多就不辨方向了,就偏离了原先的路线。不过她没在意,因为在这会儿她发现了好吃的。
地上有紫黑色的指肚大小的果子,不是桑葚是什么!楚清高兴呀!抬头看,高大的桑树上星星点点的桑葚,太诱人了!她尝试爬树。
原本不会爬树的,但是现在这身体协调性很强,尝试了几次就上去了。年轻真好。原本四十岁的楚清现在才二十出头,那健康的感觉真不错。
爬上去找个粗壮的树枝把背筐固定在上面,用绳子绑稳当。小宝稳稳的抱着个大葫芦瓢坐在筐里,这样比放在树下更让人放心。
出门的时候楚清把厨房里的葫芦瓢带上了,本来是给小宝当安全帽用的,怕有什么蛇虫掉在脑袋上,还能挡阳光。这会子小宝抱着瓢接楚清扔进来的桑葚。
小宝又不说话,所以楚清专心采摘,不声不响。
突然听到有说话声,楚清停止动作往下张望,在左手边两棵树的下面,有两个男人在说话。
树叶遮挡的缘故,只能看清其中一个人。这人楚清还认识,是吴大郎。只听他说:“你啥时候来的?等久了吧?”
“我昨天夜里到的,早上去张家村遛了一圈,刚到这你就来了。”另一个人答。
“你……见着了?”吴大郎声音有些犹豫,又带着迫切。
“见着了,都挺好,都活着。就是都被监视着,天天挖山石,吃了点苦头。”那人说。
“都是那老虔婆害的!”吴大郎声音激动。又问:“那个……那个……孩他娘还好吧?”
“嫂子挺好的,就是被他娘家哥哥给锁屋里头了,我没见到面儿。但是说上话了,嫂子让我带话给你,说她娘家对不起你,对不起吴家。她没脸见你。要是出什么事,你不要去救她,要保护好自己。”
“呜……”吴大郎没压抑住情绪,发出一声呜咽。
“大郎,至少都活着,你不要太难过”,那人劝到,“我还有事要你帮忙。”
吴大郎立即止住呜咽。
“我的手下死了一个,”那人说道,“所以我少个帮我传递消息的人。你能帮我吗?”
“兄弟你说的这是啥话!你救过我的命,这情分比山大!让我干啥,你说就行。要我命都行!”吴大郎拍这儿胸脯说。
楚清听得有些迷。这吴大郎这不挺能说的嘛。平时咋那么惜字如金,不近人情呢!
“我手下死了的那个兄弟,身上的一封密信被人劫走了。那是一份名单,是东伦国在吉州的细作名单。名单上有个人是我的人。名单被劫走,名单上的人也会转移,有些消息我就无法得到。”那人接着说:“我需要一个人帮我传消息。”
“我传!”吴大郎立即表态。
“唔……”那人似乎在犹豫:“大郎,我信得过你。但是你不识字是个问题。我需要个识字的人,出行还得方便,人还要可靠机灵。”
“我出行方便,但是我不识字,也不够机灵。”大郎有些惭愧,“给你捎口信不行吗?我能保密,还能捎口信。”
“大郎,我得有一段时间不能露面了,所以才需要个识字的人,把消息写成纸条,然后让我的人取走。我的人每隔五六天来这树林取走纸条,时辰不定。”
吴大郎纸抓头皮,他能帮着把纸条送进树林,但是他不会写纸条啊。“那让我爹帮忙,我爹识字。”
“不行,你爹是村长,目标大。再说你爹也不能随时出门。关键是,我的人一直在监视张村的村长家。怀疑他们家有人与东伦国的细作有联系。你爹要是知道这事,怕会露馅!”那人说道,“我只能透露给你这些,你要保密。”
“你放心,我保密。要不是东伦国,也不会搭进去我的两个弟弟和儿子!”吴大郎咬牙切齿。
“东伦国是很无耻!竟然利用外嫁女骗我们大宣的子民给他们当人质,还逼着给他们修路、送粮食!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我们会救出二郎三郎和嫂子跟大侄子的!”
“唔……”吴大郎又是哽咽了一声,“我心里愧呀!我要是当时没受伤,怎么也不会让我两个弟弟去东伦国!那个老虔婆,来信骗我媳妇儿说她爹死了,要是我能动,怎么也不会让我弟弟护送我媳妇儿子去东伦奔丧。现在,我二弟和三弟……我的大春儿……呜呜……”挺大个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楚清听着也跟着心酸了下。
“大郎,你且宽宽心。东伦国只是想要这些人做人质换粮食,既然要换粮食,这些人质目前就不会有生命问题。再有两个月就该收麦子了,你们这儿又是运粮进京的唯一官道,东伦国这是想要劫粮呢。二郎三郎他们就是在往这边挖路,毕竟只隔着两座山。那时候,我们准保救他们回来,你放心!”
“哥谢你,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吴大郎说着便跪,那人一把扶住,似乎力气还挺大,吴大郎那么大块头愣是没跪下去。
“好了,等我救出他们你再谢我不迟。时辰不早了,正事要紧,你可能找到我说的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有一个,但是不知可不可靠。”吴大郎不确定的说。
“你白天观察观察,我天黑后去找你,你带我见见那个人。”
“好。”
很快吴大郎和那人就分道扬镳了。
楚清听不到脚步声了才敢大喘一口气。艾玛,这老半天,挂在树杈上动也不敢动,呼吸都屏住一半,可累死她了。胳膊腿儿早就麻了,一动弹就像有千万根针在扎。
小宝坐在筐里睡着了,抱着一瓢桑葚,身周都是小根蒜和刺老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