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宏公有女(二)(1 / 2)
县寺围墙四面开门,正门为南门,门前有二恒表,还立了一个鼓。正门的围墙最外面朝南正面的墙面都朝门转折了一个角度,形成一个八字形门,这两面墙就是人们常说的“八字墙”。大门旁边左右各有一间房,就是塾。
老远,亭长张禄就看见他们了。他认识太守公子,也认识万青假扮的万彧。基本上,颍州的官府和有头脸的人都知道这是万青,这些官差们更是记得很清楚。
当然,万宏作为在颍州守相府任职官吏,他生怕女儿闯祸,积极和同僚们打伏笔。
万青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影响深远。颍州之人,都认为她,将来肯定是宫里的贵人。因此,在颍州地界上,谁都卖万宏几分薄面。大家都是希望现在交好万宏,将来,万宏成了皇亲国戚的时候好攀附。
虽然万宏享受着这些利益,心里,却更是焦虑女儿及笄之后的问题。
张禄心道,“糟了,这两个祖宗怎么搞到一起啦?看样子陈侯川给万青揍了一顿,打得还不轻。”
他连忙吩咐手下之人,速去叫上侍閤,前去通知知县夫人,另外,再去告知知县老爷。
陈侯川给万青打成这样,既然到了老爷这里,一定要处理一下。因为涉及万青,乃是女子,顺便通知他夫人。有些事情,老爷不合适出面,只能夫人来做。
所以说,作为县寺亭长,若不是八面玲珑,熟知人情世故,说白了,若不是人精加地头蛇,知县老爷也不敢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否则,在知县老爷不知情的情况下,会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边,万青可不管。自己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和陈侯川给逮到县寺。无论如何,自己总算是有机会站住理。因此,她不管三七二十,拿起鼓就敲了起来。
万青一边敲鼓,一边注意着两人,别给人跑了。
小姑娘到了这里,整个人都吓坏了,也不敢跑了。
陈侯川一到县寺门口,就躺地上了,嗷嗷直叫,“打人了,打人了。”
张禄安排完人手,去里面通风报信之后。他赶紧上前扶起陈侯川,小心地伺候着,“公子,你要不要紧啊?哪里给打了?”
万青到了这里,也不嚣张了。而且,她自己一路抱住小姑娘过来,累得够呛,直喘气。
她其实,是一个非常通透的姑娘。刚才实在是,不知道是太守的儿子,否则的话,她会用其他方式解决。况且,这小子太嚣张,她一时气愤,就出了手。另外,万青她,真是做梦,都想当一个行侠仗义江湖的大侠。一看调戏民女,大侠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万青敲了鼓,知县大人就必须得升堂,这是规矩。
此时,后面送消息的人,都已经通知知县周舯。周舯赶紧让人去通知,太守陈大人和万青的父亲万宏。
另外,他让夫人赶紧找大夫和通知太守夫人。整个颍州城人都知道,太守夫人最是疼爱独子陈侯川。完成这一切,周舯带着人来升堂。
张禄一看升堂了,他的心这下落了下来,后面的事情,可就不是他的职责了。
那边,陈侯川从来到知县大衙之后,就不停地哼哼,叫嚷着万青打死人了。他从小到大,重来没有吃过如此之亏。他爹娘,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没有碰过,陈侯川实在是在心里恨地紧。
张禄,无论怎么小心伺候他,都是没有用,不由地心里有些不耐。
刚好升堂,他赶紧领着众人往里面走。陈侯川叫嚷着,自己已经起不来了。张禄就安排两个人,把他抬了进去。
万青走了进去,迎面就是一面罘罳,光洁照人。晋代崔豹《古今注》中解释,“罘罳,屏之遗像也,塾,门外之舍也。臣来朝君,至门外当就舍,更详熟所应对之事也。塾之言,熟也。行至门内屏外,复应思惟。罘罳,复思也。”
设立罘罳的初衷,就让众位朝臣,上殿面君之前,在好好就应对之事,反复在思索一番的警示,慎言慎行!
汉代县城长官官署就称为“县寺”,就是知县长官邸,前堂后寝。县寺设有罘罳,以示官威。
不知道为啥,万青这个时候,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她从小,对于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感知能力极强,有着常人没有的预感,非常准确。
她不禁心里,有些焦虑起来,一般来说,她有这种感觉,那一定是,有着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且一定和她切身相关。
她不禁皱起眉头,强行压下心底的不安,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了。
穿过罘罳,就是黄堂,乃是知县升堂厅事堂。一般知县办事审案都在这里。周舯坐在上面,一拍惊堂木,两边县衙尉唱声开膛。
周舯问道,“下跪何人?姓氏名谁?因何击鼓?”
万青回道,“民女万青,因在街市之上,遇见那个登徒子调戏民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请县老爷做好。”
她很聪明,知道一定要装作不认识陈侯川。自己不知道他是谁,后面才能够解决此事。而且,她必须表明身份,所以现在,她绝对不能是万彧。
周舯一听,一口水咽了下去,憋了半天,他本以为,这姑娘一定会继续扮演万彧呢。
他心道,“不亏是贵人,太厉害,真厉害啊”。
他只好转头,问小姑娘,“你是何人?”
小姑娘这会儿,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地跪在下面哭。周舯有些不耐,啪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本老爷问你话呢?姓氏名谁?家住哪里?还不速速招来?否则不要怪本老爷用刑?”
小姑娘吓得都忘了哭,赶紧上前磕头,磕磕碰碰地说道,“民女何艳,家住颍州城南里巷。”
周舯继续问道,“刚刚击鼓之人,说的可属实?”
何艳回道,“是,是。今天早上,民女拿了自己做的绣品,准备去城西的集市去卖,贴补家用。结果,还没有到集市上,就遇到这个人。”
说着,小姑娘指着陈侯川,“他,他,挡住我的去路,就”小姑娘实在说不下去了。想起当时的情形,她脸涨得通红,真是又气愤又羞愤!
周舯其实,心里知道,陈侯川什么德性,整个颍州城,没有不知道。可是,现在他必须装糊涂,继续紧逼小姑娘,“然后怎么样?”
小姑娘说不出来话,低着头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