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剪烛心语细细谈,所望即巫山(十)(1 / 2)
“小主,阮常在来了。”小宫女进来通传,屋内的晓芃正跟着虞贵人放置笔墨,又将凳椅摆好。
虞映棂闻言从桌子后绕前来,“快请进来!”
筠仪领着恣欢进了里屋,朝虞贵人行了礼,瞧见屋内的布置,知道是她在为自己尽心,心底流过一股暖意,“有劳了。”
“小事儿。”虞映棂摆摆手,有瞧见筠仪着寻常衣裳,便问,“怎么穿着平日里常见你穿的衣裳?”
寻常宫里画师给人作画的机会不多,记得帝后入画也是着吉服,瞧着较寻常时候华贵端庄不少。
筠仪理了理衣袖坐下,“想让母亲见着平日里的我,就穿了一身常穿的衣裳。”如同见到了每一天的自己。
虞映棂闻言颔首,便问她:“在此处坐着可还舒展,待会儿可要画好一会儿呢。”
“很舒服,多谢你了。”筠仪坐直身体,后腰挨着虞映棂备好的软垫。
今日阳光恰好,透过窗棂照亮一片屋内光景,想来冬日的暖阳也是带着善意的,来时路上落在人身上,将初冬的寒风也照拂地柔和温煦。
几人都整饬好,虞贵人也不过多闲话,提笔便画了起来。“先画好你的上身,你且瞧着怎样,我不擅人物画像,一会儿若是不好就直说。”
“好。”
她认真端详筠仪片刻,后者也面容沉静地向她看来,面上噙着一抹笑,虞贵人看了一会儿,便低头寻了一只细小的笔尖勾画。
原以为这样一动不动的端坐会叫人很快厌倦疲惫,筠仪此番却也安心,屋内一时静悄悄的,恣欢立在一旁不敢打搅,其间只有虞映棂偶尔抬抬眼向筠仪看来,又不时蘸墨换笔,她作画时周身的情状都不似平常,面容更为凛然,眼神只望向筠仪与自己的画作,仿佛将身边的嘈杂隔绝在外,将光阴的侵扰抛诸脑后。
筠仪后来也回想不起自己坐着都思索了什么,她惯能处在安静的屋内,那种摒弃一切杂念的静坐,却是与此番作画的场景不同的,她好像思索了许多东西,关于诗词歌赋的,关于亲友爱情的,又或者是天马行空的胡乱想象,仿佛立在一面门扉前,推开将要夙夜探求的难题,又像是身处六面透白的墙垣,细数每一面的空空如也。
“画好了,你来看看!”虞映棂长吁一口气,搁下笔招呼筠仪前来。
她的思绪方被拉回,应声向虞映棂走去,看向平铺在桌面的画纸,画中的女子面容沉静,微微抿着唇笑着,与筠仪又七八分相像,虽只是简单的勾画,未将下半身画全,却也见恬淡婉丽,叫人见之顿生亲切之感。
“只是简单的勾画了一番,晚些还要将其勾画细致的,你先看看这样如何。”虞贵人揉了揉手腕,偏头询问筠仪的意思。
“真好。”筠仪愣愣盯着画作,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中覆上了薄薄的水汽,“我很喜欢,母亲看到了也会很开心的。”
恣欢闻言也想凑过来看,又碍于在别家小主宫里,不得指令不敢动作,只是立在原地微微探出上身,瞥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筠仪忽的看到画作中的自己身后侧有一个草拟的人物站立着,便会意,颇有些惊喜的问道,“这是恣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