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发【4】(1 / 2)
我看着桌前的一堆课本,觉得就是做了个很长的梦。
那晚到达融渊后,白歧里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大罐白雾,就是她所谓的青丘祥梦,给了那头好心的夜魔先生,夜魔的巢穴中掉出来了一个黑色的海螺一样的东西。
夜间飞行的记忆如夜般朦胧,但之前白歧与我说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白歧回到了宿舍,我确认了有这么个人。
我拆开了在我桌上放了六天的辣条,但在原象征界的人看来我今天上午才买回来。
焦良志,我邻铺的舍友,正在电脑上看着《美丽心灵》,四人间的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个电影讲的是一个神经病的经济学家的崇高爱情,那名经济学家因为孤独和希望被他人认可的渴望,臆造出了两个虚幻的人,在他看来那些人是货真价实的大活人,但对他人来说那些人事实上根本不存在。这个病很玄乎,但是真人真事改编的,约翰·纳什,博弈论的提出者。
约翰饱受这些虚幻的人影折磨,而她老婆因为他的病尽管经历了无数感情与家庭上的磨炼与苦难,但依然一直陪他到了最后,见证他获得诺贝尔奖。看到最后我还是挺感动的。
“你啥时候也开始看起鸡汤片了。”我把椅子搬了过去,开始吃起辣条。
焦良志没有回复,似乎很认真地看着。
屏幕上约翰的幻想知心好朋友查尔斯将约翰宿舍里的大桌子推到了楼下,桌子轰然摔散架在地上,引起一堆人围观。
这种高空抛物很难不被学校拉去处分。
我到最后也不是完全明了,查尔斯到底能不能算作存在。对个体来说可感,那不就够了吗,但又有别的他人告诉你那个人不存在,迫使你接受那个人不存在,因为没有他人给你的凝视你很难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找到自己的位置,你有一种听从他人的意愿。约翰陷入了一种徘徊,现实在他那里失真了。但约翰最后还是选择了没有查尔斯的事实,符号性地杀死了查尔斯,通俗点说,就是无视查尔斯,让他社死。
当然查尔斯的本质是约翰的孤独制造的幻象,用以满足约翰的欲望,说实话,有点羡慕。
所以,可能是一种受害妄想,白歧可能也只是我的欲望的幻象。
我想起了我学习《理学d》的煎熬,觉得我没有约翰那么好的脑子,能病的这么高级,造个白歧那种活生生的人出来。至少我此刻的欲望是原象征界什么都是真的。
红发亚特鲁,对我来说突然变成了一种可怕的东西,畏惧的,不愿面对的东西。
之前提到的大胡子叔叔把这种状况归类为强迫性神经官能症。
其实即使不是幻想,就是现实的事物,实在的事物,无法被质疑的事物,他们的本质可能也只是一种,一种填补你存在的空缺,掩盖你认知的无力的幻象,没有它们你会不知所措,陷入虚无。就像有句话——幻象之后什么都没有。
这是法国某个不喜欢好好说话的心理医生的理论。
当然,如果我对我的现实满意的话根本不会有这些屁话,归根结底只是我混得太差了。
但想想现代的人很难接触到现实的东西,社会的发展太快,人们不停的接受新的事物,长期处于一种对变化的被动态,人们的思想早就被日新月异的变化冲刷了,旧的事物无法满足人们。
但现在人们又被满足的太多,却永不会被满足,他们想要更多的刺激,有更强大的好奇,因此总有一些激进的思想,这也是现代主义的由来之一。
天马行空的超现实的想象横行于世也是如此,不如说这也是现代主义的一种表现。
有一种说法是人的精神发展跟不上物质发展,这纯纯的就是耍流氓。精神能发展成什么样?人又对精神了解多少?如何解释现代主义的创伤?如何满足现代主义的欲望?如何改变根本的人性?
当然这只是我一种悲观的仰望,未来的事情我也无法想象,而且我现在严格意义上连人都不算了,没啥资格再说人性了。另一个角度来说,连原象征界这种鬼地方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我要去学生会了。”焦良志合起了电脑。
现在宿舍里就我一人了。我感到不安。
我拿出了玛格丽特给我的金怀表,抚摸着玛格丽特亲手雕刻的花纹,又仿佛看到了玛格丽特灿烂的笑容,但耳旁响起的是温蒂尼温柔的言语。像个屌丝,啊,我本来就是。
禽兽,给你惯坏了是吧。
在学校我也没参加什么团体,因此我非常闲。
我拿起了《念力学》。只有拥有传承的语言才能使用念力。
至少我有传承,相比之下我的一生也不是那么灰暗,虽然在次象征界没有屁用,在原象征界也不算很强。
啊,那我的一生还是很灰暗。
我自始至终都在盯着焦良志的电脑,从电脑开着,到电脑合上,即是我手上已经捧着《念力学》了。
我尝试用为我已经学过的知识,使焦良志的电脑浮起来。
念力意外的难用,总感到一股无力感,难以抬起笔记本电脑,我又加大了意念。
咔嚓一声,电脑摇摇晃晃浮了起来,再仔细一看,只有显示屏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