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袁崇焕的风流债(1 / 2)
简明扼要地布置下应对战术之后,袁崇焕便让其他三人先去用午膳,自己径自去签押房翻找近几个月以来的邸报和塘报。
穿越了却没有继承原主身体的记忆,真是一件令人苦恼的烦心事。
袁崇焕虽然对明末的历史走向有个大致的了解,但是还不能精确到具体的年月日这个程度。
所以他得先补一补课。
补上了这些缺失的信息,他才能利用现代人的知识去未卜先知。
就在袁崇焕忙着翻看文件的时候,方才送宁完我出城的徐敷奏又折返回来了。
这回他相当不见外,也少了公事公办的禀报,一进签押房就直截了当地道,“都这时辰了,袁臬台该吃饭了罢。”
袁崇焕正仔细读着一份邸报,暗想这竖排繁体字对现代人怎么这么不友好,嘴上便敷衍道,“我想吃的时候自己会去吃的。”
徐敷奏道,“打什么仗都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你少吃一顿能怎的?天高皇帝远的,陛下也未必知道你的这份忠心。”
袁崇焕瞥他一眼,这才觉得徐敷奏的语气有些怪异。
他知道历史上的徐敷奏可堪称是袁崇焕的得用心腹之一,也是袁崇焕“双岛斩帅”的主要执行者之一。
据说当时袁崇焕刚朝毛文龙喊了一声“绑了拿下”,还没正式说要处斩呢,徐敷奏就已反手将毛文龙的两臂卸下,并将尚方剑抵在毛文龙的脖子上了。
可即使是如此得用的部下,用这样的口吻去催顶头上司吃饭,似乎实在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袁崇焕想了想,回道,“奴酋都快围城了,这坚壁清野,我总还有许多要紧事要处理。”
袁崇焕觉得他这样一说,徐敷奏总该有正事说正事,没正事也该停止献殷勤了。
不料,徐敷奏却道,“你今日自早起便水米未沾,再这样下去,奴酋还没打来,你倒先把身体煎熬坏了。”
袁崇焕一怔,暗道,这徐敷奏怎地与自己这样随便,他好像跟历史上的那个袁崇焕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或者姻亲关系啊。
袁崇焕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心头的事情没解决,要我吃饭我也吃不下去啊。”
袁崇焕觉得自己一旦表示了烦闷,徐敷奏总该识趣地走开了罢。
徐敷奏却出乎他意料地走近了两步,挨到了他的边上,“你心头的事是什么事啊?”
徐敷奏一靠近,袁崇焕这才注意到他长得相当不赖。
不,不单单是不赖,甚至可以说“好看”。
这种“好看”还是那种极其符合现代人审美的好看,倘或将这一张眉目疏朗、丰神俊秀的脸搁到现代社会,一经互联网催化,立刻就能孵化出一个明星爱豆。
现在这张堪比男明星的英俊脸孔上流露出一种关切中又透着些许暧昧的神情,忽然就令袁崇焕把握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了。
袁崇焕低下头去,随手叩了叩桌上的邸报,道,“我在想,有没有可能,让毛文龙来援宁远。”
徐敷奏立时答道,“不可能。”
袁崇焕问道,“为何?”
穿越者袁崇焕在心里对毛文龙还是抱有一定希望的,毕竟毛文龙在清修《明史》里也是能附传在袁崇焕后面的男人。
他想,如果毛文龙能来支援宁远的话,他一定会毫无芥蒂地上疏为他表功。
只要毛文龙肯来,甚至只派遣几个手下亲信来,那就是改变历史的第一步。
如果历史上有一个袁崇焕跟毛文龙交朋友的契机,那肯定就是宁远之战。
徐敷奏道,“宁完我宣称奴酋发兵二十万,即使这是个虚数,可要是加上后勤,十几万人总有罢?这十几万人从沈阳出动,这得多大动静?”
“只要他毛文龙不聋不瞎不痴,那么大的动静,他在辽南敌后能不知道吗?倘或那毛文龙真心想来援解宁远之围,那奴酋一从沈阳发兵,他就该赶来了。”
“现在他知道了这件事,却按兵不动,那就是不想来呗,如果毛文龙不想来,那你三催四请地也没用,牛不喝水强按头,他来了也是出人不出力。”
袁崇焕道,“兴许是那毛文龙虽然知道了奴酋兵围宁远城,但是他没料到咱们面对的情形会如此严峻。”
徐敷奏回过身,在桌上的邸报中翻找出最新一期,指着其中一条道,“你瞧,奴酋一出兵,这哨探前锋各营就探听到了动静,奴酋先锋过河的时候,陛下就飞骑传书,要求那毛文龙袭后捣巢。”
“然后那毛文龙干了什么呢?他趁此机会要求陛下宽释王化贞,援引哥舒翰故事,说他愿将历受官阶一一归还朝廷,以赎王化贞之死,这说白了,不就是在用东江军要挟陛下吗?”
“结果果不其然,被陛下下旨骂了一通,说他为失陷封疆之人求宥,是藐视朝廷法纪,陛下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毛文龙却还是不出兵,那就说明他是真不想来援。”
袁崇焕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毛文龙能在天启元年出海,就是因为王化贞的赏识。
因此历史上的毛文龙在功成名就之后依然不忘王化贞的提携之恩,甚至在王化贞因广宁之战被下狱之后,依然将王化贞视为自己的伯乐,一直费尽心思地想要营救王化贞出狱。
当然毛文龙的营救最终并没有成功。
历史上的王化贞最终在崇祯五年被处死。
准确来说,就在毛文龙的旧部孔有德与耿仲明因吴桥兵变叛明降清之后,崇祯皇帝立刻便处斩了原本用来情感牵制东江镇的王化贞。
而后世之人又往往将吴桥兵变怪罪到袁崇焕身上。
因为如果不是袁崇焕杀了毛文龙,孔有德与耿仲明就不会因为失去了东江镇的庇护而投奔登莱,也就不会被逼着无奈降清了。
所以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袁崇焕要跟毛文龙交朋友的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