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重回河南（5）（1 / 1）
留守北京的任务交给了博洛，去年他把仗打成那个样子，今年不适合再出征了。阿济格被派往大同，以防陕北明军对山西发动进攻。勒克德浑前往江南，指挥刘之源带去南方的部队，负责浙江战场，尼堪、瓦克达、满达海、岳乐四王随多尔衮一同南征。
清军的动员规模也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战争，多尔衮在京畿集结了大约十万军队，前往河南，再加上江南的勒克德浑、洪承畴所部，山西的阿济格部，镇压山东明军的部队已经河南本地驻防军，清军参战总兵力超过二十万。清军占据北地，拥有比明军更多的老兵资源，但是他们同样被补给条件限制。春季用兵，正是旧粮将尽，新粮未收的时候，人吃马嚼需要的大量粮草很难筹集。若不是弘光朝廷太过废柴，被清军轻取江南，清朝根本就组织不起这么大规模的兵团。即便是现在江南在手，洪承畴要将大批物资转运至河南，又无法利用淮河，这也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因此清军的人数也无法再增加了。
仅仅是在战争的筹备阶段，明清两朝的国库就都为之一空。双方的度支官员给出的结论是相似的，无论这一战打成什么结果，之后都需要长时间的罢兵休战，否则财政必然坚持不住。既然不可能打成灭国之战，那么明清两军的重点就都放在了如何尽可能多地消灭敌人上。
清军目前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潼关、南阳、汝宁三处能不能守得住。三地的清军都对明军大举来攻早有准备，囤积了大量粮草弹药，对城防工事进行整备，明军在短时间内难以迅速破城，但这里是河南，明军自有明军的办法。
李自成是陕西人，他的核心团队出身于陕西，对于闯军来说，陕西自然是最要紧的，仅次于陕西，第二重要的省份便是河南。李自成在早期多次被官军围追堵截，在走投无路之际奔入河南，便有大批河南百姓从军入伍，令闯军声势复振。中原百姓实在是太苦，自天启末年以来，灾荒连年，官府又暴敛横征，匪患横行，军阀混战，再加上豪强的压迫，使得河南成了一座巨大的地狱。各路农民军一进入河南，立刻有大批饥民投奔。闯军之中有大批的河南人，李自成的崛起也是在河南，闯军对这里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了如指掌，而且在各地都很有群众基础。
高一功让刘文秀、艾能奇继续攻击潼关，孙可望则分兵攻打山西蒲州，做出要大举入晋的架势，迷惑清军。他从洛南县沿洛河前进，攻下了卢氏县。崇祯六年的冬天，高迎祥、李自成等人在豫北遭到明军围剿，在渑池突破黄河，随后便来到卢氏县，河南饥民大批入伍，卢氏县以南的熊耳山中的矿工有很多加入闯军，这些人纪律性强，精通土木工程甚至火药爆破，加入闯军之后令闯军的战斗力有了很大的提升。高一功攻下西安之后，便派人来卢氏县联络本地山民。矿工们潜入城中，在邻近城门的房屋内挖掘地道，明军一到，他们便引爆火药，炸毁了城门，明军一拥而入，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县城。拿下了卢氏，高一功便打通了与刘体纯之间的联系，得到一批补给之后，又攻下了永宁县，直逼宜阳，威胁了洛阳的安全。
袁宗第已经亲临南阳指挥战斗，从襄阳北上河南的道路当然不止一条，但是既有水运优势，道路条件又好的就是南阳。拿下南阳之后，就可以北上鲁阳关，攻打汝州，这条道路比翻越熊耳山前往洛阳要方便得多，能节省大量的运输成本。当年李自成和孙传庭决战，就是沿着这条道路南北对进。南阳是去年清军大营的所在地，防御坚固，物资充足，袁宗第知道硬打不是办法，因此做了长期围困的打算。李过的进展则顺利得多，郝摇旗前往汝水上游，打下了遂平、上蔡、西平，不过由于汝宁府城阻隔交通线，李过让郝摇旗不要太深入。
郝摇旗对李过的主意不以为然，当年闯军纵横天下，何尝管过什么交通线。不过郝摇旗倒也不傻，当初闯军可以长时间无后方作战，那是有客观条件的。首先就是同行的衬托，明朝官军战斗力低下，消极避战，如果没有大官督促，赏银刺激，绝不会招惹闯军这样的强敌。现在的绿营兵可不同，大清发军饷可比大明利索得多，虽然也不见得所有绿营兵的军饷都能保证，不过总归大体上吃得上饭，养得了家，战斗力有起码的保证。再加上清军军纪森严，绿营兵也不敢像原来那样随便糊弄。而当时的闯军，以少数劲兵老本为核心，再加上大量新入伍的流民，作战过程中伤亡大，补充也快，这些在乱世中竭尽全力求生的人吃苦耐劳，斗志极强，就算条件艰苦，也都能坚持。那时的河南是荒旱连年，饿殍遍野，随便走到哪都有无穷无尽的兵源，现在虽然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是没有那么严重的灾荒，老百姓愿意冒险打仗的也没那么多了。而且清军的战斗力强于明军，那种边军逃兵和流民的混合队伍连十二年前的洪承畴都打不过，现在更无法有效对付洪承畴手下的这些绿营兵，当然也无法对付八旗兵。再有就是，当年的闯军获得补给主要靠劫掠土豪劣绅，河南境内那些血债累累的恶霸，早在几年前就被闯军杀个干净了，能活下来的小地主自然都是对闯军比较友善的，虽然谈不上对闯军有什么忠诚，但也大都是安分守己，不敢惹事的人，闯军重回河南，这些人都是要团结的对象，自然也不能竭泽而渔去拷掠。
所以，大范围的流动作战是做不到的，但是，这也不代表就一定不能进行流动作战，毕竟闯军是这方面的大行家，而且在河南，他们还有一些老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