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还有谁（1 / 2）
轻纱帘碎玉朦胧，软语哼娇人惺忪……
入夜了，才入不久，不久前才入，入得还不深，未至深夜，才夜初。
可即便如此，整个红澜城也已陷了进去，难以自拔。
不过好在迷雾也来了，很快将整座城池揽住，映下红润润的微光，要将夜色驱逐。
但可惜，红澜城虽然名中也带着“红”字，却似乎并不太喜欢这红润润的迷雾，反倒像是更中意那黑乎乎的夜，是以竟将迷雾给拒开了，不愿让它靠近！
于是，三者之间，就此展开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动人……
哦不，或许并不动人，城里的人们，好像根本不关心它们怎样，仅仅只顾自己开心而已！
一间粉色飘香的阁楼中，灯红酒绿、热闹喧嚣，人们推杯换盏、喜笑颜开，好不快活！
这是红澜城中最为精致奢华的建筑，门头上挂着“红媛雅居”四个大字，被两侧烛火照得朦朦胧胧，竟有一种婉约的美感，一眼瞧见，直令人心尖酥麻、忘忧消愁，恨不能此生常驻，再不离去。
而其内部也无愧一个“雅”字！
不过雅得比较隐秘，寻常人乍然一看之下，甚至只会觉得俗，庸俗，俗得很，俗不可耐，怎一个俗字了得！
但是，正所谓“大俗即大雅”！
是以，如此大俗之地，岂不正是一处大雅之堂？
毫无问题，就是这个道理，这非常合理！
谭辉端坐于阁楼顶层，看着底下那些放浪形骸、伤风败俗的大雅之事，听着那些大俗既雅的调笑声、嬉闹声，眼中荡起一层翠色光晕，有些迷蒙、带着冷意。
这一层阁楼上，仅他一人，独属于他；甚至，这整座阁楼，都属于他；他此时所在，更是城中的最高之处！
这是他身份的象征，彰显着他在红澜城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本来，这应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但谭辉每念及此，却并不觉得荣耀，反而只觉得耻辱，莫大的耻辱！
堂堂一城之主，竟止陷于这酒色娱人之地，竟需以此来维持一丝体面？
甚至就连他最心爱的人儿，都还得为此抛头露面，似鸨儿一般替他打理这秽污之地！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谭辉心中憋着一股郁气，正在汹涌翻腾，眼中翠色愈发浓郁，也愈发冰冷，面色阴沉并逐渐开始扭曲……
“大人！”软糯的轻呼声，忽然将他惊醒，也压下了他心中翻滚升腾的郁气。
却见一位清衣绰约、体态婀娜的女子款款走来——玉色朦朦迷人眼，幽香袅袅袭人心！
她眼神柔和，似经历过时光的沉淀，俏脸上也依稀带着岁月的痕迹，但这丝毫无损她的魅力，反倒增添了许多风姿韵味，更显娇妩柔媚的诱人风情。
乍看之下，或觉一股风尘俗气，但若抛开心中杂念，却可见她分明一副端庄的模样，甚至整个人都有种温婉典雅的气质。
令人难起亵渎之念，或会生出倾慕之情，但也使人心头宁静、安稳。
仿佛只是看上一眼，都能使人忘却一切烦恼。
再听到她那轻柔悦耳、恭顺之中又隐约含着一丝喜悦的声音，好像心头所有的郁气，都被完全抹去了一般，再无一丝忧郁和愤恚。
谭辉脸上阴沉扭曲的模样瞬间消失，仿佛只当是幻觉一般，发自内心的笑容耀开了花；眼中冰冷的翠色也是猝然熄灭，愉悦之意几乎要从眼角满溢而出。
“红儿你来啦！”他说话间全是欢喜，像是迫不及待，竟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他身形并不高大，只是一副清瘦的模样，面上看去已过中年，鬓角都生出了缕缕灰白，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有种睿智儒雅的气质，倒也算是颇有魅力。
“红奴招呼完客人，又换了身衣裳，竟是怠慢大人了！”女子将手放入谭辉手中，屈了屈身，呵出软糯轻柔的声音。
谭辉一手裹住娇软柔荑，一手揽住女子纤腰，眉眼间全是怜惜，道：“什么怠慢不怠慢的！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客气话！真要说来，反倒是我让你受了这些委屈才是！”
“红奴本就是贱命，得遇大人，才有如今这般风光，并不觉得什么委屈！”女子偎在谭辉身旁，柔声道：“能为大人做些事情，红奴反倒是心安一些呢！”
“哈哈！这满城之人，皆不及红儿你万分之一！”谭辉轻笑，拉着女子坐到软榻之上。
“大人说笑了！”女子轻嗔，看到一旁茶水，似略有些诧异，问道：“大人今日怎不饮酒？”
“今日或有要事！这酒……等事成归来再饮吧！”谭辉摇了摇头，低声叹道。
“大人？”女子一下端坐起来，紧紧拉着他的手，认真道：“如今迷雾已至，大人切莫再出去冒险！”
谭辉点点头，细声安慰道：“放宽心，不过些许小事罢了！”
“大人又想哄我！”女子却不信，有些哀怨道：“若只是小事，岂不能在雾季之后再做考虑么？”
“哈哈……红儿，真是聪慧过人！”谭辉打个哈哈，似想蒙混过去，却见女子目光幽幽凝视着他。
“哈！”他一副洒脱的模样，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道：“勿忧，勿忧！此事我早有计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看上去信心十足，但女子却似仍不放心，眼中露出忧色，迟疑问道：“大人……城中好些强人近日都不见了踪影，莫非您此行……？”
“啊？这……呵呵！我怎么说的，就说红儿最是聪慧！哈哈……”谭辉似乎不愿让女子忧心，但又不想欺骗，只好又打起了哈哈。
女子水润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一脸担忧，急切道：“大人！我见消失的强人不少，您孤身一人，可千万莫要以身犯险！”
“红儿放心！”谭辉轻声细语，将女子拉到怀里，笑道：“我此去又不与他们争锋，何来犯险一说？”
“既是这样……大人，非去不可么……”女子似乎还是心头不安，糯糯道。
“……”谭辉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