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恨四(1 / 2)
熟悉的环境并没有让简染逃离噩梦,那些歌声与私语如影随形的环绕在她的耳边,听不清、摸不着,却每每都让她的从半夜惊醒尔后彻夜难眠。好在简染一直都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其他人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在一顿主客皆欢的早餐后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
简豫要忙碌葬礼的事情,客居在简家的隋州也一大早去了a市市局报道。因为丰局一开始就打好了招呼,彼此之间倒也没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欢迎仪式,但领导致辞这些东西却是少不了的。兴致缺缺的隋州留下今早赶来报道的陆阳和小陈偷偷溜出了报告大厅,躲在角落里想要抽一支烟,把手伸向口袋才发现自己把打火机落在了简家。正当他要取下嘴角叼住的烟,一双手从侧方伸了过来,大拇子摁在大火的地方,蓝色的火焰在他的眼前舞动。低头把烟凑过去点燃后,隋州循着那双手看了过去。
已经入秋地天气,男人还穿着短袖,警服松松垮垮地搭在他地肩上。从他裸露出来的手臂来看,平日里在健身这一块肯定是没有松懈过的。手臂上的线条流畅,分明的骨节上也能够感受到他的有力。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不羁,靠近鼻子的地方还有一道疤痕,虽然没有显得凶神恶煞,但给他添了一份痞气。无论是从他的站姿还是衣着上来看,他都像是一个常年混迹灰色地带的边缘人物而非警察。这些都让隋州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姜莱,a市刑侦支队副队长。”对面的男人轻轻吐了一个眼圈,也不在意隋州的打量,颇为大方的自我介绍。
隋州点了点头,拿开口中的烟,说道,“隋州。”但他这段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自来熟的揽过他的肩膀,用他那夹杂着浓烈烟草味的语气接着,“c市大名鼎鼎的人物,我知道。”
这种亲密接触或多或少的让隋州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良好的修养让他忍耐住这种不适,没有直接甩开,而是借着把烟放回口中的动作,不着痕迹的把自己从对方的过分热情中挣脱了开来。
姜莱倒也没感到有什么异样,和隋州一起站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点上了那根烟就仿佛打开什么开关一样,“上头说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要来交流学习,倒是没想到把你这样的人物给派过来了。听说你在c市破案率很高啊,这两年的几个案子都闹得沸沸扬扬的,被你给轻飘飘的给破了”
这样的恭维让隋州觉得十分难受,连带着嘴里的烟也燃烧得更快了。如果不是对方的表情不似作伪,两人的职位也是相当,恐怕隋州真的会以为姜莱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隋州觉得自己已经把这种不耐的情绪表现在了脸上,但后者仍旧跟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说着,“每年都要搞这些幺蛾子,每个领导上去讲一段。有这么个时间,没准案子都破了好几个了。你说是吧?!”
姜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看到了却只有残留下的一点点余烟以及一个高大消瘦的背影。轻佻的言语和不羁的表情在这一瞬间都卸了下来,看向会议室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玩味。
在这一段俗套而又必不可少的开场白之后,众人都开始忙碌起了自己的事情。陆阳和小陈两个小年轻倒真的和a市刑侦支队的同龄人一起跟着前辈们学习了起来。反倒是隋州这尊大神,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为好。原本负责招待他的姜莱也因为之前的案子,正在被领导耳提面命。一时之间,他反倒成了最闲的那一个。
隋州也没有真的闲着,心里记挂着屈句容的那件事,或者换句话说,也算是简染的事情。所以在得到许可后,开始翻查起来往年的一些自杀案件。涉及的卷宗数量巨大,这件事也并没有什么定论,隋州只能一个人慢慢调查,这几天里只要是在工作时间他都在看这些案卷。
姜莱等人并没有觉得奇怪,只当他太过空闲,想要了解了解往年的案件来打发时间罢了。
隋州这边忙到不行,简家那边也没有闲下来。说起来倒是有些让人惊讶,故去的简子昂是个基督教徒。提到他的这个信仰,无论是简豫还是简染都是一脸不以为意地模样。如果不是简子昂的遗书里明确提到要按照基督教徒的葬礼来为自己准备,就着姐弟俩的意思恐怕这件事情早就解决了。因为客居简家,隋州也作为亲友参加了这场葬礼。
听着教堂的牧师对简子昂生前的事情进行追悼,也许是为了让人死后留下个好名声,也许是真的姐弟俩对自己父亲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也许简子昂生前只是个忙于事业而疏于亲情的人,总之,这一场葬礼顺顺利利的结束了。也正是因为这场葬礼,才渐渐有人想起,简家还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儿。找上门来的人络绎不绝,但都被简豫和屈臣儒两人给挡下了,他们可不想因为这些人而把简染逼得再次遁走。
司机载着简染和隋州先回了简家,家里的佣人都被调走去忙碌葬礼的事情了。伴随着阴雨的天气,古朴的大楼和簇拥着的梧桐树竟显得有几分阴森诡谲,甚至能听见风吹过木制窗棂的摇曳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简家反而让简染多了几分真实熟悉的感觉,在她的记忆里,这座房子里似乎就是这样了无生气,前几日的人声鼎沸只是一种错觉。
穿着黑色蕾丝裙的简染感到一阵瑟缩,下意识地环抱住了自己地胳膊,但下一刻一件宽大的风衣就已经稳稳当当的罩在了她的身上。衣服上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味,以及略有些呛鼻的烟草味。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简染觉得很好闻,那个人似乎总能给人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