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与无声(1 / 2)
我叫路博文,我从来没想过,从我呱呱落地发出第一声开始,就开始承载着不幸。这种不幸预示着一个家庭的不幸,也预示着我自己的不幸。
下手术台的母亲在听见爱女夭折的消息后,悲痛的不能自已,对于刚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她不能产生一丝丝的好感。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女儿治病,而现在的他的出生直接带来了女儿的辞世。即使这两者看起来毫无关联,但他们仍旧固执的责怪这个孩子。
这种责怪已经到了不能相见的地步,所以我被送养到了其他人家。也许谁都知道,我是不受宠爱的,在那一群孩子里,我总显得格格不入。每当我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都会被“灾星”这个名号给打回原形,久而久之我变得不爱说话。
对于养父母的偏心,我常常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自己并非他们的亲生儿子。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祷告,八岁那年,我听见养父母无意吐露了我的身世,所以对于那对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我有了很大的期待。
迫切的想要见到他们,我不再乖巧甚至渐渐有些顽劣,虽然还是不太爱说话,但我开始和家里的其他孩子打架。目的是为了让养父母能够将我送回,这是属于孩子的小小心机。当然,养父母家里确实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抚养这么多孩子,再加上我足够顽劣,如愿被送回。
小孩子再怎么聪明也终究只是孩子,我沉浸在自己能够逃离不太爱自己的家庭,却没能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或许是因为生活困苦?我如是想。
但现实远比想象残酷,亲生父母对我的到来并不待见。虽然换了一所较大的房子,但这里却不是属于我的,甚至于在我梦想中的温情也只属于房子里那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的。
我被分在最偏僻的房间,吃饭也都是在最角落的位置,偶尔承受一下来自父母的辱骂。其实这都没什么,只要是一家人在一起就行了是不是?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个小不点一样的孩子也开始慢慢长大。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但父母总是阻止我的靠近,他们觉得我会伤害这个孩子,但我只想吻吻他。所以我总是在半夜偷偷摸摸的进入弟弟的房间,在他睡着的时候静静的看着他,在他没睡着的时候和他戏耍,当他第一次叫我“哥哥”的时候,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的那些小动作很难不被他们发现了。生平第一次,我对自己的这种待遇感到不公平,那天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不是为了乞求获得那莫可名状的来自父母的温情,而是为了和弟弟亲近一些。
也许是被我的抗争愣在了原地,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我,在那个女人的眼里,一直是个哑巴。这样也好,免得听见那糟糕的声音。如果上天能稍稍怜悯一下我,该多好啊。但似乎所有的不如愿都降临在了我头上,就在那个女人给她丈夫打电话的时候,被通知出了车祸。
在车上的爷爷奶奶抢救无效死亡,而丈夫虽说捡的一条性命,但却落下了残疾。所有对我的恨意连同我出生那时开始,全部都在这一时候爆发了。我不仅没能如愿和弟弟更亲近一些,甚至被剥夺了居住在那个家里的权利。
十几岁的孩子几乎没人愿意收养,他们只好把我安排在更远的地方,远到不能看见、不能听见、也不会遇见的地方。我的少年时代,几乎是在那样逼仄矮小的地方度过的。
约莫小孩子都是有舐犊之情的,那样相爱的两个人,总会有机会见面的。也许是放学上学接送,也许是假期的聚会,这样的短暂的相处无疑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我们把彼此称之为“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