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谜语越答越膨胀(1 / 2)
这些日子,布莱恩的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研究文献以及学习拉丁语上。工作方面没有丝毫转机,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而几天前的火灾,他并没有在任何报纸上见到报道,也没有听到任何人谈论此事。这也间接证明了那场火灾的离奇之处。
那本《锁匠的梦境:穿过锁孔之光》他已经基本研究透彻,此书是锁匠的梦境系列丛书的第一卷。
作者特蕾莎在书中记录了木匠、泥瓦匠和其他工匠所经历的神秘梦境。那些梦境互有相似之处,且他们自以为揭露出的世界之建构亦然。在这些时而辛辣,时而逗趣的故事中。加尔米耶半遮半掩地提出了她对于通往林地梦境之钥匙的猜想。
这个猜想隐约指向一个灯性相的密传,或者说——一个关于守夜人的秘密。
林地,一个从世界的基盘升起的地方。
一切树木都向光生长,于此地亦然。而此光与彼“光”并不完全相同,当你知晓了这两者的区别之时,那条通往林地的道路便近在眼前了。
对于已经到过林地的布莱恩,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想到。不过那只是一个不完全真实的答案。
“守夜人的秘密其一表述如下:‘司辰各有其颜色,但颜色只存在于有光的地方。’但同时,光并不行于林地……这便意味着:如果我漂白床单,刷白墙壁;同时染白我的头发,涂白我的皮肤。或许能以此构筑一个在特定的时刻没有颜色的房间……而在这样的房间内入睡,我也许能于光芒与世界表皮的交界处找到那些影子,从而寻到前往林地的道路。”布莱恩也将他的一些想法记录到了笔记本上。
“这条与灯有关的无色之道倒是不错。不过我早已自另一条道路到达了林地,而那似乎与当晚被蛇咬伤的伤口有关……蛇之道吗?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限制。”
“前者的可行程度比后者高了不少,或许当我需要帮手时,可以让那人由此涉足那些隐秘。”
虽说《穿过锁孔之光》仅涉及到漫宿的基础并没有什么过于高深的理论,但整个解谜过程的顺利程度还是超出了布莱恩的预料。与他此前抽丝剥茧地搜寻书中的奥秘不同,这本书中的那道密传就像一盏近在眼前的灯一般明显,甚至在他翻阅书籍时为他照明驱暗。
布莱恩甚至有一种错觉,不是他寻到了这些知识,而是这些知识寻到了他。像是他的梦境之上有着某种东西吸引着它们像飞蛾一样涌来。
这是他第一次获得灯性相密传。但当他掌握了那个关于守夜人的秘密时,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多的变化似乎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
至于对另一本书——《诸史导论》的研究进展已经过半,但布莱恩的疑问却未能随着问题的解答减消,反而愈发膨胀。不过关于拉丁语的学习倒是进展可喜。
早在大学时他便接触到了这门如金刚石般失去生机的、死去的语言。如今他只需借此书复习那些学生时代所学的知识,在记忆宫殿搜寻那些回忆。
通过这段时间对拉丁语的学习,布莱恩也发现了其与富奇诺语之间的一些共通之处。怪不得莫兰小姐让他对此多加研究。
期间布莱恩也曾多次前往林地。那条道路他早已铭记于心,只需要一些激情与之共鸣,梦境自然会徐徐展开。最近的一次,他甚至隐约见到了成群的亡者涌向那道同它们一样惨白的门扉。而在混沌蔓延、黑暗纠结的林地中,他依旧没能找到通往那道若隐若现的门户的方法。这并不是简单地从物理层面上寻找一个地方,况且林地与漫宿本身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而通往此门的道路或许就存在于那本他至今也没能完全解读的文献中。那些未能翻译的片段似乎与一个仪式有关,一个关于献祭与开启的仪式。
很快便到了布莱恩预订的长袍交货的日子。前段时间他也抽空买了一些诸如匕首、手电筒之类的工具为他的计划做准备。
前往裁缝店取货的路上一切正常。与店主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便带着那件近乎能融入阴影的墨绿色长袍回到了画室。
“泰勒先生的手艺还算不错。”布莱恩看着镜子中那道戴着兜帽的黑色身影想道。
根据布莱恩试穿的结果来看,这件亚麻布长袍异常合身,并不会过多地影响他的活动。并且于暗处具有良好的隐蔽作用,高雅的墨绿色在白天也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工具基本准备完毕,是时候找瑞克谈一谈了。”他将这些东西单独收了起来。
出门前布莱恩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天气变化,他关上了房间内的窗户,离开时也没忘记拿上放在画室角落的那把伞。
小雨伴随着雾气将城市笼罩。行人们麻木地穿行在雾霾沉沉的街道上,没人看清周围走过的究竟是否是他的熟人,当然也并没有人在意。在这样的天气里,每个人都想着快点回到自己的家中,在温暖的炉火边享受着他们或是贫穷或是富裕的生活。
但总有些人除外。
“防剿局最近都没来找我麻烦,难道离开医院后我在他们眼中已经失去了价值?或许他们还在忙着其他更重要的事?”
布莱恩打着黑伞朝着河岸街走去,这场小雨反而让他渐生波澜的心境平静了下来。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都是好事。”
他来到河岸街的一座桥上,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四点十七分。
布莱恩将目光投向远处被雾气遮掩的堤岸,那里便是被“废弃”的老河岸街。不过近期他并没有再去一探究竟的打算。上次的意外过后,那里的守卫明显增加了许多。
没多久,一个头上披着外套的被雨淋得湿透的身影朝着桥上跑了过来。
来者正是分别了数日的瑞克。
“下午好啊,先生。”
布莱恩点了点头:“那些消息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眉目了。那所医院的旧址就在……”他警觉地查看了四周的环境,而后看着河岸街东端的教堂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