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返林地（1 / 2）

林地依然黑暗。

布莱恩已经没有初次造访时的青涩，他熟练地穿行于无路的树林间。一盏明灯在他的思维之中闪耀，为他照明驱暗。

接着踏上上次未走完的道路，布莱恩跟随灯的指引逆着水流进发。溪水自林地深处蜿蜒流出，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像是雨后沾满露水的草地。

“这水给我的感觉和上一次截然不同啊。不对，也不是完全不同……”布莱恩深吸一口气，他的身体似乎随之而更加活泼。

在水流的源头，林地的深处，响起一阵阵涌动的声音。随着布莱恩的靠近，那声音如同血流脉动，又如雷霆轰鸣。

一个老人站在一口被苔藓所覆盖的井旁。充满生机的深绿一波一波地从井口中喷涌而出，没过老人的脚踝。

熟悉的背影让布莱恩有些诧异。

“施维科先生?”

老人平静地点了点头，显然对布莱恩叫出他的名字没有感到惊讶。

“你今晚来过病房。”

“是的，我正想问您有没有受伤。那个医生到底对您做了什么?”布莱恩担心地问道。

“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至于我的身体，正如你现在所见，只能借助林中之井的活力勉强维持高度而不至于落入虚界。”

“林中之井……”布莱恩看向老人身边涌动着的水井，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朴素，这是一口位于林地的井。

“这便是赤杯与丝绒的圣地——井。”老人抚摸着井口的苔藓，井中溢出的深绿覆盖了他的手掌。

“在不同的季节它所充满的东西各不相同。但它永不干涸。”

充满活力的深绿色液体像是流动的苔藓，淹没了布莱恩的小腿，渐渐到达他的大腿。

赤杯与丝绒。老人在说出这两个名字时刻意压低了声音。

看到布莱恩一知半解的模样，他接着耐心地为布莱恩解答道：

“圣杯乃饥饿之司辰，而丝毧乃守密之司辰。现在井中涌动的活力正是源于丝绒。”

“你如今掌握了哪些密传?”老人问道。

“额……什么是密传？”布莱恩尴尬地挠了挠头。

“好吧，初学者。”老人饮下井中涌出的一抹深绿，对布莱恩招手道：“你随我来。”

月亮从伸向天空的枝桠背后经过，她的手指仿佛停留在布莱恩的发间。布莱恩跟随着老人穿行于蛮荒严酷的林地，墙内的漫宿隐隐析出钴蓝色的光芒，而后又被混沌吞噬。

“居屋之门其数为七，司辰次级性相其数为七。七上为启，而秘史独立其外，此为九大准则。”

“这些都是作为无形之术的学者所需了解的基础。”

老人一边指导着布莱恩关于无形之术的知识，一边前行于黑暗中。在树根与枝桠盘综交错的林地，他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布莱恩甚至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我所研习的正是秘史，那些包罗万象的传说与过往。”老人减缓了前行的步伐，在他的手中亮起一个由简洁的线条构成的符文。

在符文的中心是一本书籍，散发着玫红色的光芒，像是从夜幕之中透出的紫红色霞光。

“这就是秘史之密传，在梦境中要想将其具现出来并不难。”

老人手中的密传被一个并不完整的发光圆环所围绕，闪烁的光环如同两把被拉长的首尾相连的钥匙。布莱恩试图看清那本书籍表面的符号，却像是看向了一团迷雾，只见密传表面浮现出古老、隐秘的光芒。

“它是历史，是世界不为人所知的千头万绪。你能通过它找到一些秘密，也许是被世界遗忘的地点，也许是其他。”老人将密传召回梦境。

迷雾逐渐稀薄，密传的光芒闪耀。他们似乎离某个东西更近了一步，前方的黑暗中传出一阵嗡嗡声。那声音仿佛跨越了历史与岁月，它蔓延在空气中，让布莱恩为之战栗。

“我们快到了。”老人沙哑地说道，消瘦的身体显而易见地开始虚弱。

在他们前方的林地里，一块嶙峋的巨石如一头被石化的巨人的残骸兀立着。它的侧面覆盖着苔藓和眼状标志。

布莱恩二人在这块奇石之前停下，老人枯瘦的手掌从巨石表面像嘴一样裂开的豁口划过，划过那些眼睛、地衣、以及林地低级神灵所画的粗糙涂鸦。巨石发出一阵低语，嗡嗡作响。

“转轮之寺，已逝诸神的纪念碑。”

“石源之神，那些最初的司辰，几乎都已经消失了，然而，这里依然留存着祂们的声音：轰雷王，燧石，浪潮及其他无名的司辰。”

他继续向布莱恩讲述着那些世界表皮之下的奥秘与历史。

“早在人类诞生之前，石源神便已存在。其后诞于辉光之光者为光源神，源于献祭之血者为血源神，始于凡人肉身者为肉源神，源于虚界者为虚源神。”

“有的司辰起源未知，或非以上几种。而瞳中之扉乃肉源、石源、光源三重起源，被称为琥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