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六章 美妖问心(1 / 2)
回看乾域剑心区古战场争夺经营权风云。
“祖师们所言绝非空穴来风。依老朽之见,几位族长回去之后不如立即联系一下其他大小宗室,大伙一同商讨一下对策,以便防患于未然。”
河间地,尸王墓外十来里多有溃兵行,匆匆忙忙往城里赶。看看日头快近晌午,而队伍中,一众长者且行且愁眉,愁那墓中妖灵言:不出三日,尸王城大祸将临!而跟在队伍后边人等听得各长老们多有“举族迁离”之意,不免议论声相继响起。
当然了,世人形形色色,日子过得再苦,必然也有那种没心没肺的,时常不合时宜的发出嘻嘻哈哈,全然不把前边的领导们放在眼中。
“喂,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条细长的蛇影从草堆里沿岸蹿了过去?”
“野地里有些蛇虫鼠蚁有什么可奇怪的?你别疑神疑鬼,大伙好不容易从庙里逃出来。”
“真的,嗖的一下往进城的方向去了,奇快,没骗你。”
“哈!还嗖的一下?蛇屁股是扭着走的。我看你是庙里受惊眼花了。“应声之鬼人也是有意思,他比手比眼笑看他人,活脱一名生物学家,”再者说,真有高速移动的物体蹿到咱们队伍前头去,还能瞒过各家主及长老们的眼睛?你就是被庙里的东西惊糊涂了。”
“嘘!你两别在后边交头接耳,长老们在与族长商议大事呢。”
“得!齐大胖你个子高,我两不说了成吧?”
河间地离尸王城并不算远,经运河到矮松林,见了乡野人家依丘岭所建庄庄户户,沿西下山便能踏上进城的主道,不远。
村口,泥石两旁倚长青,篱笆院连成片,竹屋戴顶尖帽儿,豢鸡豢鸭豢牛羊,这会儿光听牲口叫,村里乡民哪去了?来时路过村口这块还热热闹闹,想此刻也不是农忙时分。
正当刘金章三家族长要差人搜一搜附近,却远远的见得村里祠堂方向奔来一人,跑得急还带着踹,瞧那身衣裳城里人。
“不好啦不好啦!城里头乱了,几位族长快回去看看吧,否则城东那边就打起来了。”
听了刘家报信人这话,刘金章三家人等眉宇交流间互有疑虑,“什么?继昨夜逞凶,今时城东也打响第一枪了?真是天道昭昭,鬼顽敢白日横行于市?纲常全乱。”
“不不不,是是咱族众要打人家。”
嘿!原来是个“假精鬼”,话藏一半等着赛高明,看看当下把多少人弄得脸皮抽抽。
可抖机灵这事没把好时机呀,适才王墓里的东西才把人吓个半死,这会儿各族长们哪有心思接着话题往下问,你憋死了活该,刘家老爷们恼来要训,“你这猴崽子还不如只哮天犬乖巧,等你回话太阳都下山了,速速前边带路。”
沿途,队伍里头还真有人关心这村里干嘛空无一人。结果有人鼻眼老高就猜了,“所谓:好事无人知,坏事传千里。四大家刘金章鲁,自古关照城中大小事务,互有功德,而今刘家要打鲁家多新鲜的事,乡民都进城看热闹去了呗。”
如此,除刘家之外,众会心一笑这才了然,正如人心形形色色,藏着掖着没意思。
笑声里,大伙下山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唯独刘家人不乐意了,但一路上族长都不发话,他们也只能私底下搞些小动作,以便“惩恶扬善”,治治那些口无遮拦!当下就盯着哪个笑得最欢,悄悄贴近了“后脑勺上脑瓜崩”你一下我一下“赏”得人家猝不及防,又有“脚下给你使个绊”什么的,沿石阶摔下,让你章家摔出个贻笑大方。
下山这条路曲折而奇陡无比,泥石青苔滑而锋利,外加刘家那位还故意点了人家的穴,而章家这位一轱辘往下滚,沿途也没人接着拦着,谁都看得出来,走在最前头的几家族长和长老们是故意没回头的,这要是摔到他们脚面上,那章家这笑话可就大了。
穴位被封,道力不通!仅是如此难不倒习武人士的反应力,临危时的求生本能还是有的,索性章家这位人士沿坡出溜滚下去间胡乱又抓又拽,沿途扣坏好些草根,终于遇到颗个头长得高的,十几个翻滚下来终于止住,随后他这牙口欲张要找人骂仗。
岂料,队伍前头刘家那位来报信的“假精鬼”听着身后响动没了,刚喜回头瞧个热闹,却见那厮还挂在坡道上死死拽着草堆里的一颗“花”,便就想:“好个机灵鬼,你当碰瓷呢,把呈堂证供于人前全做实了,摔在那儿楞是不撒手,倒也不嫌跌份太埋汰是吧!”只是再瞧清那朵“花”还包着紫色的花蕾模样好怪之后,却惊得他连连倒退猛然大叫,哪还有心思乐呵,连撞了自家族长都未知,“嗨呀原来这也有!那谁,快松手快松手。”
此“也”字透着怪异之处,只是大伙瞧不出那朵花有多邪门,多是不信。
当下,欺负人的刘家向章家发号施令?也不问问章家这一位之所以出丑是谁造成的。可想而知当下章家人等围来那叫一个火冒三丈,说要动手就要动手。
这些转眼间发生的事情,落到“金不换”眼中那叫一个幸灾乐祸。他本就与狐圣九十九峰那只姓章的“八爪鱼”不对付,外加适才庙里章家蟒人被刘家四兄弟擒来又伤又审,几乎拨光了章家的脸面,如今这两位咬起来,金家还乐得旁观。关键在于他还留意到被欺负这位的面相,是庙里多数露出中周人士身份中的其中一位,狐圣座下小妖死一个是一个。
甭管刘章两家推推搡搡吵得多厉害,形势却转变得极快,众冷不丁听得旁那声惨嚎,他们急回头寻去时,好家伙!挂在斜坡上那位章家人竟无火自燃,疼得人蹬腿抽搐不止,眨眼间就跟烤乳猪似的被火苗把一身衣裳剥得光溜溜的。
这才多大功夫,除了惨叫以外,甚至还有人注意到屁股蛋上的肉还很有节奏的在跳动,那一身红中带油的脆皮烤得那叫一个火候到位,随着那人七窍流血隐有一股气于体力欲撑爆肉身。
几乎不待章大人发出救助的号令,忽这不足脚踝高的草堆里头竟凭空跃出一条鲤鱼,未等把人惊出声,它摆尾似蹬高越琼楼,晃一晃竟比人长得还要高壮,便一口将底下正烤着的人儿吞入腹中,随之晃眼间,自崩做斑斑点点不见了。而火自熄,半分未伤得草根花苗,连焦味也无,奇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在眼前哪!”刘家假精鬼这样一说,立时引到多人的注意,观他当下躲得这么远已然说明当初告诫之言的厉害之处。
待众人慢慢围到案发现场寻那作怪之物,适才草堆里那朵包着花蕾的怪花如今伸着懒腰舒展开来,观此情景之下,众人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怎能是朵“怪花”?分明是奇花一朵。
看那花舒展开来:断阴草上紫瓣开,福娃坐莲捧鱼庆!
“这土里长出来的不就是断阴草的根茎吗?原来它是朵花!”
听出胡言,有长老反驳道,“不可能。”
以往供奉尸王墓香火者只有城里庄户,城外多有断阴草阻“夜行百鬼”惊扰乡民。这会儿,断阴草异变吞人,是否与乡民人去楼空有关呢?刘金章三家族长已发觉事情不对劲,便差人立即搜寻附近,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怪花”出现。
不稍片刻,周围山林翻了遍,家将们回禀并未找到一朵怪花,更不知乡民踪迹所在。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难道乡里人真的进城看热闹去了?还是说全都遭遇了不测?
当前唯一者知情况乃是刘家那位报信人,便另有长老站出来发问,“那猴崽子,究竟怎么回事?”
“哎哟,此乃是非之地,咱还是边走边说为好,总之城里长满了这东西,咱族众要打上‘城东’也是因它而起,邪门得很。”假精鬼恳请自家族长移步那神色显然是慌了,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枉死鬼。
死了章家人,章大人身为族长一路受着屈,如今话也不说个清楚,他怎能就这样让刘家人走了。适才经他暗中指示嘲弄刘家以便挽回些脸面,不成想害了自家门人的性命。只不过,刚才见到这朵“奇花”之际,他特别留意了“刘一线”的神色忽然变得很紧张,显然眼前这朵小东西连刘家四兄弟也要忌惮三分,而他们这些人却半分不识得出处。
要说到金风玉露一相逢四窝囊如今担忧之神色不减,这一切还要说到他们那位“雨红”副殿主的脸面问题。
当初逐鹿山庄内,酒鬼与陆不平前去救猫而被囚,他脱困之后受逐鹿山庄那位“弃徒”言语挑拨,便一怒之下闯入南天门下通天河,在“善恶界”打杀那位伤他者“善情使”,事后为吴醒援手搭救。便是在那“无间炼狱”中“雨红”副殿主领天兵天将来伐,却被欺天城内“阴道人”人等羞得好不窝囊,全无仙家尊严。
战罢,回去之后,雨红副殿主翻遍了九重天外的所有记载,也许是为了日后报复所用,从而查得无间炼狱内些许事宜,却是不全。毕竟地府自古不容活人入内,也只有第十一届阎罗王之友那孙儿“年浩尘”有此特权,可惜那小子当初做了糊涂事与地府结怨,如今鬼门关内的差人日夜心心念念正等着收这小子的魂呢,想必日后这油炸水煮撒盐巴跑不离。
而就那么一星半点的记载之中就有这么一朵花的描述,不错,它紫瓣,芯中福娃抱着阴阳鱼,乃是血盆界中奈何桥下紫罗兰的前身:“黄泉座下彼岸花”!此物长在地府最深处,乃炼狱之舌,血月为眼。
适才听那假精鬼说城里长满了这东西,在加紧脚步赶回城里的途中,刘金章三家族长及各长老并不言语,最初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墓中的祖师们警告过这些徒子徒孙:不出三日,尸王城大祸将临,速速拔除祸根。
沿途听闻假精鬼讲出细节,不免又让人大为意外,“什么?怪花食人,鲁家于城东扣下那‘花子’,不叫他替别家宗室解围?好大的胆子。”
“世事难料,没想到一个‘花子’倒成了人人眼中的香饽饽,翻身做主啦。”听了许多,金不换大为感慨,他此行回去是要赢得十一爷设下的比赛,而眼下那“花子”便是紧要人物。看来这一趟有必要动用中周的棋子,至于那远洋十三行这伙生意人要吃独食,那就顾不上什么盟友情义喽,等着挨揍吧。
只不过,“彼岸花”这件事并未从金风玉露一相逢四人口中流出,而眼前这些人还以为只是一朵食人花那么简单,根本不知道此花栽入阳间的可怕之处:“福娃捧鱼如宝壶,收尽天下魂与魄,无敢不从”。
此刻金风四人对那“花子”反倒更感兴趣,想此人自比仙家困身于此千余载,又有什么手段能拔掉黄泉“根”呢?反观此人所施道行,非仙既邪,又能替城民避此凶患,定是个熟识“彼岸花”之人。哼哼!想必是那阴曹小儿换身装扮欺瞒世人,难怪昨夜斗鬼每到关键时刻这小子总要吐白沫,弄个巫蟒假象糊弄人!好好好,看我等回去不抓你个现形。
眼下,不管其他人在耳边吹嘘多少主意,金风玉露一相逢赶路的脚步是轻快的,在他们眼中已然破案了,能在阳间栽下黄泉根者乃是阴曹人,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能解局者同时也是设局者,那“花子”爱现罪过大喽。
……
“罪过?那是摄政王的罪过,本喵只是听命‘龙阳印’罢了。嘿嘿,你这老儿学来栽赃的手段够快,屎盆子扣得好及时哟,该不是吴老鬼事先私下里教你这样办的吧?说。”眼下西北风疾,两军对垒金戈闪闪,大战在际,那猫面如碧莲之清雅,她于阵前身披战盔横枪立马好一朵带刺的玫瑰。期间自听不得老丞相畏首畏尾祸乱军心之言,这便“倒打一耙”使得炉火纯青,一枚“龙阳印”也把身后一众武将压得不敢抬头,谁敢造次言退,当场拉下去砍喽。
瞧瞧,游牧悍匪饮马两戒山,杉叶茂木连成环,山里山,山外山,一窝匪盗三十万众丫丫舞棒叫阵,声势之高,硬是要吓垮城下五万兵马。想它北稻国,区区一小国,量它鼎盛时兵马不过十万众,何况是当前妖人夺权摄政动摇国本之际,眼下这五万兵马能不能顶住劲风还难说,更别提上阵杀敌了。
当下,双方多少人望眼平川把以上这些事情统统看在眼里,或忧或喜。
“妖女!你家主子于蟒山伤我族王贵在先,近日我族大帝玄孙游历各国又被你所伤,小小国邦好生大胆,还不弃了兵刃束手就擒?”
听山外传来之音好个“大喇叭”,这是生怕自家出师无名,欺天下人无知啊。那猫于阵前笑极一时应了,带着嬉皮笑脸的,“山上那厮莫要狂,言胡打诳语,我家寨主是个生意人,只要诚意够,待他回来,要什么你等自行相商。眼下你要是用强,哼哼,本喵于城外二十里内设下‘应龙潜渊’大阵,你等敢踏入北稻国境内一寸,本喵就收了你等三十万众人头下酒。”
这话叫军中将士听了好提气,可马儿旁那酒鬼挺着大肚似将军,他眺来眉宇之间是在笑话那猫,瞎话张嘴就来,也就欺山外那些不懂道法之徒一时。
当前这些话是会被山里山外各国的探子手们记录下来的,也不知战事一旦打响,日后于民间会是一段佳话还是一段笑话:小小北稻国五万兵马硬敌血因狂人三十万强兵,好大的口气。
之前不足半月里,他国内实行变法雷厉风行,借着传谣呼吁各界人士举旗拥护“护国大行动”,判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正名,一并肃清及收缴了国内商会一切势力和家产并赶出国门。多少不可一世的世家及官宦死于菜市口屠刀之下,多少无需有的罪名于国内一把火烧得漫山遍野,狠辣如朱重八火烧庆功楼一般,惊得国内外人士胆寒,“妖女”之名由此盛行。为此,那猫还得意了很长时间。
这一切皆因吴醒怒来欲将此世道不仁拨乱返正,还民直面自我,问心向道。
这在他们这一伙不曾掌权的人士看来:生活可以便利,但没必要那么复杂,守得一亩三分地,自在逍遥为重,此为静我之心、五行调和。而世人往往将此“念”归咎于“不争”,却不识乃滚滚红尘蛊惑及掌控人心所为。不论“出世”或“入世”,问心修身方可排开一切邪念,还我自在如来,可世人往往乐意跳入深渊,痛并快乐着!两者乃是天生的死对头,也正是那猫和酒鬼愿意掺和进来胡闹的原因,倒是乐意看看斩断手足之后,咱也不立规矩,这片净土之内又能生出何等妖祟。
眼下,山外除了各国探子手们藏匿以外,各界侠士们也在陆续赶来两戒山附近猫着瞧热闹,冲着这股子兴致也能瞧出北稻国国君往日治国没什么人缘哪!遇此国难当头,都是“左右邻里”也没见有人站出来拉一把,倒是说风凉话的不在少数。
瞧北稻国边境,匣子沟通西南,临大梁国境,平顶峰上一老一少驻马行,皆眼观平川西北方良缘城头兵马重。累死累活赶了这么远路程,一时间,顶着黑眼圈那大头娃不干了,这样虎着脸找来南风,“咋?领本神来此就为看这只‘猫’说瞎话?本神要回剑心区,告诉你老赌鬼,你项上这颗‘六斤半’怕是保不住了。”
“祖宗诶!您别!”山风凌冽,南风惊旁那家伙一拨马头就要往回走,慌得人是下马作揖不及卡着裆,“底下这不是要交上火了吗?打起来就热闹喽。”
听到热闹二字,那大头娃微微勒住马儿扭头把眼瞧,脸上更不得意了,“城头一群软脚虾,兵马一冲即成沙。再瞧那只猫半点不懂兵法,城头外摆个什么阵型?牛头去了角,骑兵两翼游,主次不分,瞎子都懂。不过嘛,她悬在天外这几口‘鼓’倒是有几分眼熟,是在本神眼皮子底下刨了哪个‘长天宫的坟头’呢?她又是怎么进去的?不应该呀。怪哉怪哉。”
一听此怪言自嘟囔,南风急往天上寻,除了云就是风,哪有什么鼓啊?索性不管,只要这位爷高兴就成,“既动了您的东西,那更该找她拿回来。诶哟!您快看两戒山外兵马动了!”
那赌鬼昧着良心变着法子想把人留下,这是欺人多年幼?看大头娃鼻哼吆吆扬鞭一夹马腹跑起来给你看,那意思是告诉你:本神手里头有的是宝贝,区区几口鼓,全当仗义疏财了。
这下坏事了,吃的堵不住嘴,能耍的又留不住心。临来中周办差之前,月亮湾上下派的那位万家老狐狸千叮咛万嘱咐:那位“祖宗”担着千秋万代大业之关键,万不能有所闪失。眼下这要是往剑心区古战场里耍去,一旦冲撞了“妖界主宰”那一缕不着四六之残魂,互掐起来那场面可见凶险哪!迎风追逐乱人思绪,南风忽恰似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好点子便朝前头马儿嚷叫,“北北稻国也是出使之一,您别忘了玄女的交代。”
如此果是奏效,但只叫住马蹄一时,因闻及“交代”二字,那大头娃转而纵马更疾一溜烟,仿佛天生不受规矩束缚,“那又干本神何事?勾结党羽不是本神的职责所在。驾!”
恰是那平顶峰上纵马疾,侧外西北城头兵马动,扬沙尘隆隆响响!